我什么都不敢多求，我只求活着……活着就行，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给宗门当……”</p>
噌！</p>
一剑直下，云婉青的慈恩洞穿了秦芝语。</p>
“啊！！！！”一声惊呼，秦芝语只觉得剧痛袭来，但她还发现了一点——云婉青的剑没用法力。</p>
剑气对修士来说毫无威胁力，但此刻的秦圣女经脉被尽数封堵，修为尽失毫无实力，自然被这一下刺得剧痛无比。</p>
身为养尊处优的魔罗宗圣女，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太多的苦，更别提被人伤到，更别提被刺穿。</p>
就这一下，秦芝语便已经承受不住。</p>
“云长老，云真人……饶我一命吧，饶我一命吧……求您了……”</p>
妩媚动人的面庞，泫然欲泣的神情，卑微无比的语气，休说是男修，哪怕是女修看了这一点也会动恻隐之心。</p>
但云婉青并不答话，只是念叨了一声：</p>
“杜苑博。”</p>
“什么杜……啊！！！！！”</p>
又是一剑直刺，毫无防备的秦芝语感觉自己的琵琶骨被彻底斩断，剧烈的疼痛让她近乎昏厥，但云婉青却一指又将她唤醒了起来。</p>
“安翰墨。”“安翰墨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啊！！！”</p>
“谭俊峰。”“别刺了，别刺了我求你了呜呜呜。我道歉，我道……啊！！！！”</p>
“章婉婉。”“你到底想说什么，到底想说什……呃啊！！！”</p>
“何思瑶。”“云婉青你这个疯子！疯子！”</p>
秦芝语拼尽全力挣开了被云婉青一只手按住的身体，却不是要逃，而是用脖子朝着那把锋利无比的慈恩撞去！</p>
却不料，那只拿着慈恩的手突然抽走。</p>
“想死？哪那么容易。”</p>
大长老再度按住了秦芝语，又是一剑不停地刺去，而秦芝语的惨叫声嚎叫得整个山谷都听得见。</p>
“孙熙。”</p>
“贱婢敢尔！贱婢敢尔！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要你不得好死，永堕地狱！”</p>
“华泽轩。”</p>
又是一剑下去，剑剑避开了秦芝语的要害，只是极其疼痛，可每当秦芝语想要晕过去的时候就又被云婉青唤醒。</p>
每刺一剑，云婉青便说一个名字，力道也就越重一分，甚至用剑刃在秦芝语的血肉之内搅弄。</p>
“乔羽的份。”</p>
“邬晨的份。”</p>
“姜逸风给你的！”</p>
“和玥婷的份！”</p>
……</p>
一直刺到后面，秦芝语已经没了气息，云婉青却还是卯足力气一剑一剑的猛扎下去，没有使用灵力的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却仍旧不肯停下：</p>
“娄凤笛！石晨琳！张乐真！黄子良……都死了！！”</p>
向来以冷静着称的云婉青第一次失态，她如同失控般朝着下方已经面目全非的秦芝语怒吼道：“七十九个人，七十九个孩子！都死在你这母狗的手里！</p>
剜心，切骨，以刀刺面，你们他妈的是不是人？！是不是人？！</p>
你凭什么死？！！</p>
你凭什么只能死一次？！啊？！！！”</p>
一边喊着，几滴水珠滴落到了地上，又有几滴水珠落到了云婉青身上。</p>
闷雷声传来，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不过片刻就变成了瓢泼大雨，一颗打在地上，也打在云婉青的身上。</p>
直到砍完最后一剑，浑身湿透气空力尽的云婉青仰躺在地上，看着灰色的天空。</p>
在她的身边，就是那个已经变成一滩肉泥的秦芝语。</p>
雨水落在云婉青的脸上，与泪水混合在一起，阵阵轰雷掩盖了她的啜泣与抽噎，给这位化神大修保存着最后的体面，又仿佛要洗掉她压抑了两百年的怒火，洗掉她的疯狂与执念。</p>
她是云婉青，威压中南两百多年的大能，让魔修闻风丧胆的顶级大修，掌控凌云宗多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她来说是形容词。</p>
没人知道云长老会哭，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但今日却实打实的哭出来了，不知道是痛快还是悲伤，但总之就是哭了出来。</p>
肖铭说她牵挂太多所思太多，云中仙沾了俗事便是落了凡尘，叶擎天只觉得自己这个师尊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高人风范，仿佛这辈子都是波澜不惊的性子。</p>
但没人知道，在衮州的一处荒山之上，这位大修流干了此生的最后一滴泪水。</p>
她毕竟是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