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青刚把脏水泼到地上，杨正就冲着她跑过来。</p>
方合见他过来，刚想说明罗家夫妇的情况，就见杨正抬手挡住了他要说的话。</p>
“大人，这是府衙来的信，您看看吧。”杨正面色凝重，他已经先一步看过信上的内容。</p>
信中内容非常简要，是州府向各县催收粮食。</p>
“送信的人呢？”孟长青问。</p>
“留在前面喝茶。”</p>
“我去见见。”孟长青把洗脸盆交给旁边的人，抬脚就走。</p>
方合端着个空盆，看两人走远。</p>
房门处，府衙来送信的衙差，正跟县衙的衙役随口聊些闲话，见孟长青过来，当即放下手上的茶杯，站起身问好。</p>
“别客气，还要多谢你来送信。”孟长青笑着说，“我瞧着信上的笔迹，不像出自府台大人之手。”</p>
“是。”衙差回道：“信上内容是通判大人代笔，凉州各县都有。”</p>
“府衙这次催粮，可是跟府台大人升迁有关？”孟长青打听。</p>
衙差点头，“府台大人往别处升迁，这处也不能不管，粮库里空着，说出去不好听啊。所以府台大人离任前，粮库里得有新粮。”</p>
孟长青还是做官的经验少，这种事又没人交代过她，她自然是头回知道。</p>
“麻烦你回去转告，北山县会按要求交粮啊。”孟长青说。</p>
“哎，那小的这就回去传达孟大人的意思。”衙差对着孟长青和杨正行礼后，出了北山县衙。</p>
“大人。”杨正忧心道：“这上面说的时间，咱们如何赶得及？往年都是先交账再交粮。要是如信上要求，就算百姓们日夜抢收，咱粮库连夜收粮也来不及啊。”</p>
相比起来孟长青倒是镇定，“既然无论如何也来不及，那就别赶了。”</p>
“啊？”杨正愣住，随即又道：“但，这到底是府衙的意思。”</p>
“别说府衙的意思了，就算是陛下的意思也没办法。”孟长青死猪不怕开水烫，“来不及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神仙。”</p>
杨正见孟长青背手走开，那样子真是一点不见着急。</p>
他仍旧不放心，追上去说：“可要是府衙怪罪下来。”</p>
“那就怪罪好了。”孟长青岔开话题，“罗家村有人来和离，你去办一下，记得事情办的彻底些，让村里年长有威望的人出来见证着。”</p>
杨正只好去办孟长青交代的事，同时还担心着府衙催粮的事，但显然这件事他除了担心，没有任何办法去解决。</p>
转眼又是十几天过去。</p>
这天杨正带人挪动县衙门口的拴马石时，见远处有一队人马往这边过来，待人近了，他看清带头的是谁后，顿时慌张起来。</p>
叫过旁边的周星，“别搬了，快去跟大人说一声，府台大人来了！”</p>
周星在进去报信前，还要朝越来越近的人看几眼，“这个时辰，来咱这儿做什么？”</p>
“肯定是为催粮来的，你叫大人先想想借口。”杨正过去拍他，“你快去啊！”</p>
周星进去没多久，人马到了近前，杨正迎上去牵住卫方耘的马，“将军，可是有急事找孟大人？”</p>
卫方耘从马上下来，脸上表情自然，“许久不见你们孟大人了，来找他说说话。”</p>
“是。”</p>
杨正这声是刚说完，孟长青就从门口跑了出来，“叔父！”她说话热情又诚恳，“有什么事情派人吩咐一声，或是叫我过去听您吩咐都行，怎劳您亲自跑一趟？”</p>
“别急。”卫方耘跟孟长青认识久了，知道她搞这套是为什么，“我不是为粮食来的。”</p>
孟长青干笑两声，随即张嘴又骗道：“我已经催百姓日夜抢收，绝不叫您为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