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着蛇须的老人缓缓转过头。
还有人认得老夫,真让人高兴。
事实上,多莉尔认出来的只是那支黑杖。三百年前,这根代表了白道会最高权力的统驭之杖被一个发了疯的长老得到,挥动着它搞了几次破坏活动之后不知所踪。那件事闹得很大,大到连详细记录事件始末的手札都没有留下,那长老的名字也在后世逐渐成了法师同行称呼疯狂的代名词。
那长老就叫格鲁达尔,三百年来唯一的**师,当然,后面这个称号,却别人有意无意地屏蔽掉了。
说老实话,整个利物浦能记得这个名字也不过六、七人。
格鲁达尔的目光尖锐的像把刀子,多莉尔被他一看,不由又往塔克身后凑去。**师不再说话,猛转身大踏步朝门走去。
叫葛瑞嘶出来!他声若洪钟,大步向前,数百名训练有素的守卫愣是没人敢来阻拦,像水一样被人从中破开。站住!站住!最后两排坚守阵地的士兵拦在大门前面大声,不过他们这么做也不是出于勇敢,而是这些人原本就站在那儿。
但格鲁达尔毫无停步的意思,继续大踏步前进。这时候,大门啪地推开,两位头戴饰环,身着蓝色华服的老人出现在门前,肃然盯住格鲁达尔,如临大敌。见他们到来,士兵们像突然解开了石化的魔咒,飞快让分到两旁。
敢问阁下到此有何贵干?竟然动用灵魂法术对付这些普通士兵,难道阁下想与整个达摩哥为敌?左首个子稍高的老人说道。
我是法师长梅林,请问阁下大名,诶!?梅林话没说完,就看到格鲁达尔挥起手杖正往自己头上抡来,诧异的差点背过去,没有常识的疯子!梅林有风甲护体,哪在乎一根手杖,见此便更是放心颂唱咒语,要给这个不速之客一个教训。可意外总会降临在没准备的人身上。但见蓝光一闪,那根黑黝黝的法杖,像穿破水面一样容易,透过了风甲,一棍砸在梅林头上。法师长身子一歪,连打几个转子骨碌到台阶底下。
你这个另一个法师又惊又怒,可在这要紧时候,他却不幸地发现,自己的魔力就像口干涸的井。等不到表示吃惊,又一棍飞来,他也翻滚下去。四围顿时一片愕然之声。
这时一辆马车飞快地从吊桥上驶来,马头有双鱼樱头。这是市长大人的车驾,卫兵们见到纷纷让开。
这里是怎么了!葛瑞斯打开车门,车里还坐着索罗和教会的三位长老。看到站在台阶顶端的**师,他神情一呆,快步迎上来,大喊着:
太爷爷!
他的话让众人一阵糊涂。可市长大人顾不了这么多。他搓着手,笑容勉强,太爷爷,您老有什么事吗?您说,孙儿这就去做。
市长大人年轻(相对的)有为,长相帅气――脸型瘦削、线条分明,显得年轻且气派十足,哪怕说他出身皇室也毫不为过。一头金发显然经过刻意的梳理。他的长袖拖曳的比任何人都长,不仅有贝型的装饰边,还镶了银线。很少人能看出他已年逾五旬。
让这么个人物一下变得畏首畏尾,或许这可怕的老头真是大人的太爷。人们想到。
但随即,格鲁达尔就把或许变成了确实。
老爷子面对一脸恭顺的市长大人,一言不发,抡起高高在上的统驭之杖,对他的屁股就是一顿胖揍。
住手!阁下要干什么!人们大叫。
我现在确信他就是那个疯子了!多莉尔咬起了舌头。
跟我来!打完人的**师撂下这么一句,就自顾走进大门。
多莉尔不止一次参观过巨大的西斯庭堡。在这里,足足一百方的议事厅也不过仅仅占去城堡三层的一角。议事厅悬挂着高吊灯,正墙上是千国之战年纪壁画,朝西开着三扇大窗。厅内除了一张长桌和数十把椅子没有任何繁缛之物。多莉尔不止一次在私下赞叹市长大人那与利物浦豪奢风气格格不入的作风。可现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倒塌了一半。
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市长大人亲自拉起窗帘,为格鲁达尔摆好椅子,倒上咖啡,然后老老实实地跟在老爷子身后,一脸的期待好像在等待主人夸奖的狗。直到格鲁达尔点头,他才坐了下来。
对市长大人行径的反感转移到格鲁达尔身上,多莉尔觉得这老家伙一定是坏透了。并因此对罗雀的命运深深担忧。
最后,格鲁达尔终于说话了。
我先不回答你的问题,这两个小娃娃已经等不及了。格鲁达尔上来就堵住了葛瑞斯的嘴巴。他来回打量着多莉尔和兰斯二人,好像在看龙族宝库,嘴里还啧啧有声。在多莉尔的怒火几乎爆发的时候,他的大胡子底下飘出一首古怪的歌曲。
这是座**的高塔,
活着的证明,就是痛苦的攀爬,
即使奄奄一息,也依然渴求,
堕落在极乐的黑暗与充斥着炫目和深邃的绝望。
鲜血迸出,直达心灵深处的疼痛,
都是最美味的贡品,
渴求,我赐予你人间极乐,
跪下,我实现你最后的希望,
呻吟,让我听到你最后的喘息。
歌声充满了邪恶和诱惑,最后呻吟般的**,让在场几个人脸色难辨。
**是强大的力量。我用生命的三分之二把它积淀成通天的高塔。格鲁达尔闭上眼,把手靠在杖头上摩挲,它几乎就达到了我想要的高度,可在这时**师的指头又抚上了项链,那小子弄坏了它的封印。
封印?依兰特谨慎地问。
自己好像是活下来了。他还记得这个年轻人刚才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不时还跟疯子一样兴奋地大叫。这之间,光是所谓的手术方案就试了七八套之多。到最后,伊兰特只记得浑身上下都被刀子割遍了;而且似乎他还得感谢眼前这个稀奇古怪,却鼎鼎大名的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