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p>
听到姜以烟的问题，小女孩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可怕的问题</p>
她迅速起身，仔仔细细检查他们家所有的门窗是不是关紧了，然后才回到桌子边上坐下。</p>
小女孩突如其来的举动，再加上屋子里那股令人烦闷的气味，给人压抑至极的感觉。</p>
她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瘟疫的源头很可能是我们虞城首富林家。”</p>
她眼神里透出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刻意压低的声音亦是显得有几分神秘：“那段时间，林家天天死人。不出半个月，林家的人就全死光了。”</p>
“紧接着，林家附近的人家也开始有人陆陆续续暴毙。”</p>
她说到这儿，语气顿了顿，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窗外，不知在害怕些什么。</p>
沈延鹤和姜以烟互相对视了一个眼神，如果是小姑娘没有说谎，那瘟疫的源头应该就是她所说的富商林家。</p>
天天有人死，紧接着附近的人家也开始有人死，这场瘟疫的传播速度很快。</p>
姜以烟有点奇怪：“既然是富商，他们应该请了很多大夫来，没有大夫看出问题吗？”</p>
小女孩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开口说道：“有，林家就请过很多大夫，但都没看出有什么问题。”</p>
“后来林家人都死绝了，附近的人家没有这么有钱，不可能一直请大夫。而且大夫们都听说是这样的事情，也都不肯上门了。”</p>
沈延鹤也皱起了眉头，语气疏冷：“林家每天都要死一个人，官府难道没意识到有问题？”</p>
如果一开始林家出事，官府就介入，将瘟疫从源头遏制，那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整个虞城都被拖下了水。</p>
说到底，虞城的官员是失责的。</p>
小女孩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无奈：“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也派人过来查看过，说是出了瘟疫，很多人害怕就搬走了。”</p>
“但也有很多人，就像是我们家这样，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虞城的，当然舍不得走，也没地方能走。”</p>
“我爹娘留在这，是期盼官府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后来呢......”</p>
她语气又顿了顿，神色里闪过一抹伤心。</p>
到底她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年纪这么小就没了父母，周围的邻居，从小长大的玩伴，要不就是死在面前了，要不就是到现在不知死活了，她怎么可能不伤心......</p>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后来，瘟疫越来越严重，死的人越来越多，官府根本就解决不了这场瘟疫，就解决我们。”</p>
“官府不让离城了，说我们会把瘟疫带出去。”</p>
姜以烟从小女孩的语气里听出一抹悲哀和怨气。</p>
的确，官府封城，只让进不让出，不让他们把瘟疫传出去，却也不管这城内人的死活了。</p>
这法子虽然能杜绝瘟疫往虞城外头传去，可对虞城的百姓根本就不公平。</p>
就比如这个小女孩，她明明是健康的，却被关在这座死城里。只等着哪一天被传染，和这场瘟疫一起消失在这座城里。</p>
朝廷昏庸无能，找不到解决的方案，就让无辜的百姓陪着一起受苦受难。</p>
实在可悲可恨。</p>
说到这里，那小女孩神色一紧，突然不敢说话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p>
姜以烟听得很清楚，外面有一些动静，窸窸窣窣，不响，也听不出是什么声音。</p>
小女孩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用眼神示意着姜以烟和沈延鹤也要保持安静。</p>
姜以烟心里没有一丝害怕，不过既然他们在虞城里头，自然还是遵守了规矩。</p>
他们两个一点声音都没出，屏气凝神，听着外头那奇怪的声响。</p>
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又渐渐地消失。</p>
直到那种奇怪的声音彻底完全地消失之后，小女孩松了一口气。</p>
不等他们两个开口询问，她就主动说道：“自从瘟疫肆虐之后，城里就经常会响起那个动静，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p>
“也有好奇心重的人想要去看个究竟的，也没能把答案带回来。”</p>
他们都死掉了。小女孩语气一顿，眼中流露出一抹伤心：“我爹......我爹就是这么死的。”</p>
姜以烟撩了撩眼皮，抬眸的瞬间对上沈延鹤正朝她看来的目光，他们二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p>
姜以烟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安慰了几句。</p>
在这种场景之下，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p>
小女孩自己也能想明白，她能活在今天已经是幸运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