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和箜篌曲境形成暂时的平衡，为韩乐等人争夺到了一线生机。</p>
“答应我，韩乐，一定要活下去。”书生认真地说：“我能感觉到，江左城里的那头怪物虽然和我是同类，但她根本没有自己的心智。”</p>
“她是一只纯粹的野兽，她只想杀光天底下所有的生灵。”</p>
“答应我，除掉她！”</p>
韩乐徐徐点头。</p>
书生的影子越飘渺了。</p>
韩乐忽然心有感应：“你要走了？”</p>
书生点头：“差不多了。”</p>
韩乐的鼻子略微有些泛酸，眼里依然有些不可思议：</p>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p>
书生的笑颜渐渐淡去：</p>
“那天你问我知道姑苏吗？我便从心底里认定你了。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跟我提到它了……”</p>
“我怎么会不知道姑苏？我生于斯长于斯，哪怕染病变成荒之后也是日夜梦回姑苏。”</p>
“苏州城的一草一木一桥一水，李家院里的一花一树一梁一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p>
“对了，韩乐，我虽然还是没能想起我的名字，但我想起来了很多事情。”</p>
“我姓李，很久很久之前，他们都唤我李郎。”</p>
“是郎，不是廊，你可要记住了……”</p>
声音袅袅，渐渐消失。</p>
这一次，韩乐真的感觉到，他是消失了。</p>
曲境还在，曲境本源还在，可是那个笑的像个小太阳似的温润书生，再也不见了。</p>
他默默走出小巷子，隔着一条漆黑色的线，遥望对面的江左城。</p>
下一刻，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桥水船家的苏州城。</p>
不远处，两个人影飞奔而至。</p>
正是韩二和余酒行。</p>
他们看到韩乐，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p>
“我姐怎么样了？”余酒行着急道。</p>
韩乐默默摇了摇头：“暂时应该没有危险。”</p>
“那你干嘛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p>
小白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p>
韩乐一拳打了过去。</p>
虽不重，但也不轻。</p>
小白毛被揍的多了，竟然也生出了免疫力，知道自己嘴碎说错了话，赶忙问道：</p>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很奇怪的人？那人把我们送进曲境来，自己却消失了，好奇怪的说。”</p>
韩乐没有理他，只是沿着一座小拱桥徐徐走上去。</p>
桥下有乌篷船。</p>
岸上有人浣衣。</p>
对岸的戏台还荒凉着，只带夜幕降临，灯火便会点上。</p>
这曲境之中，姑苏依旧在。</p>
只是，这世间，从此再无李郎。</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