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棋桌之上残局还是先前沈凝和容澈下着玩时候摆出的。</p>
沈凝走到原处坐下，却是无心下棋，眉心轻蹙：“真没想到三殿下与郑国公府还有这等缘分，只是可惜……”</p>
容澈说：“郑国公家不愿意和皇家做亲，现在看三殿下的意思，也对这事无意……其实这不失为一个解决他如今问题的办法。”</p>
“……”</p>
沈凝一时也不好评说，“我记得那郑国公府家的小小姐似乎比我大个一半岁，拒绝议亲到如今，年龄已经不小了。”</p>
容澈说：“的确，年岁不小了，家中为她婚事担心焦急，只是她年岁越大，越发有主意，不议亲便是不议亲。”</p>
“家人催的厉害便到山中道观去修心养性。”</p>
“郑国公老夫人又宠着她，倒是让其他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p>
沈凝感慨地说：“倒是个有个性的……现下三殿下不想这样解决，那要怎么想别的办法……”</p>
沈凝说着垂眸细思，眉心慢慢拧了起来。</p>
这真是个棘手的事情。</p>
容澈手抚上沈凝轻皱的眉心，抚平那些褶皱，“总会有别的办法，等回去我们议一议看。”</p>
“好吧。”</p>
沈凝轻叹了口气。</p>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二人便离开玉宁楼回睿王府去。</p>
回去的马车上，沈凝好奇地凑到容澈身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郑国公府小小姐对三殿下的心意你都知道。”</p>
“简直是个万事通。”</p>
“不是说了么，是因为少时有些交情的那个好友。”容澈无奈地看着沈凝，“只是凑巧了解到了一点点。”</p>
沈凝神色有些复杂地问他：“阿澈，你会不会觉得寂寞？”</p>
她这问题问的当真是突兀。</p>
容澈怔了一瞬，去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那眼底的心疼，不太确定地问：“你是说，我不交朋友，会不会寂寞吗？”</p>
沈凝点头。</p>
容澈失笑了一声，“寂寞什么？我不是有你吗？”</p>
“我有你便万事足以。”</p>
沈凝抿了抿唇，再未多说，轻轻靠在容澈身前，抓住了他的衣服。</p>
好像每个人都会有朋友。</p>
能说得上话，约着一起吃吃饭，闲谈，互赠礼物的朋友。</p>
沈凝在出事之前也有。</p>
出事之后看透很多，也懒得联络以前的朋友，维护那些虚假的友谊。</p>
但她还和容灿有些交往，算得上是亲近的手帕交。</p>
可是印象之中容澈好像极少有什么亲近的朋友。</p>
那郑国公府家庶出公子——</p>
少年时和容澈相谈甚欢，经常相约一起品茶论画，沈凝还曾见过，的确是个干净纯粹的少年郎。</p>
可是后来也因为陛下的过问和家族威压，和容澈断了往来。</p>
那一日容澈情绪稍稍有些失落，沈凝陪在他身边。</p>
沈凝自小虽没有母亲，但却是受尽宠爱，少年不识愁滋味，直接与容澈说，那郑国公府的庶出公子不识相。</p>
不做朋友就不做，以后可以交到更多朋友。</p>
那时容澈笑容温暖备至，拍了拍她的头，之后便不那么失落伤怀，一切如常了。</p>
可如今沈凝回想起来，却明白，他当时的笑容有多无奈。</p>
他不是不会失落，而是知道失落也没有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