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容澈的情分早已非言语能描述。</p>
对她而言，成婚一直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她这段时间一来都是开开心心的，不曾多想。</p>
不曾出现过半分忧愁之意。</p>
可现在瞧着这满屋子的一切，她也不舍了起来。</p>
这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呢。</p>
还有父亲和皇后姨母……明明成了婚还在同一个京城，却因这出嫁的“出”字，一下子染上了几分伤怀。</p>
沈凝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曲起双腿，手臂抱上去，脑袋贴在膝头，轻轻叹了口气。</p>
床边还亮着一根手臂粗的蜡烛。</p>
她的床帐已经拉下，烛光闪烁之间，外面的一切变得朦胧。</p>
沈凝侧脸看着，眼睛一闪、一闪。</p>
闪了片刻，挥手把那床边的蜡烛熄灭，重新躺回了床榻上去。</p>
……</p>
今夜难眠之人又何止沈凝一个。</p>
睿王府兰台阁中，容澈已与槐伯再三确定明日成婚所有细节，确保不会出任何纰漏。</p>
槐伯笑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隙，“殿下总算要成亲了，先帝和皇后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p>
容澈垂眸，眼底掠过几分复杂。</p>
沉默了良久，容澈抬眸看向槐伯：“你对我父皇之死，知道多少？”</p>
“这……”</p>
槐伯怔了一下，迟疑道：“先帝病重的时候，老奴有事外出，并不在身边，后来回到京中时，先帝已然气若游丝了。”</p>
“殿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p>
槐伯迟疑地说道：“殿下是对当年的事情生出了疑问吗？”</p>
容澈望着面前跳动的火苗，“就是好奇。”</p>
“当时……”</p>
槐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当年先帝缠绵病榻良久，后来去世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p>
“但当时情况确实也有几分混乱。”</p>
“比如，有人传出，当今陛下为名正言顺登基为帝，毒害先帝，还有威逼皇后禅位等事来。”</p>
“传的极为隐秘。”</p>
“那时老奴得知先帝病危，也曾到龙榻前去过。”</p>
“先帝本就病重多时，熬到那时几乎是油尽灯枯，整个人枯瘦不已，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p>
“皇后怀着殿下陪在一侧，与他说话，看陛下和皇后的姿态，应该没有什么隐情才是。”</p>
顿了顿，槐伯又说道：“老奴其实也一直怀疑，所以这些年留在京中，除了服侍小主子，还暗中查探过。”</p>
“当年伺候过先帝和先皇后的人，以及当今陛下那时候接触过的人，只要是有一点影子的，老奴半点不放过。”</p>
“也自认查的十分细致，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p>
“好。”</p>
容澈颔首笑道：“那就好，时辰不早了，槐伯早些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劳烦你招待宾客。”</p>
“……行。”</p>
槐伯点点头，欠身退下之前，他对容澈说道：“殿下，您若有什么疑问之事，可与老奴说。”</p>
“或许老奴一时没想起一些细节来，您提一提，老奴便想起来了呢。”</p>
“好！”</p>
容澈又笑着说了一声，摆手催促：“快去休息吧。”</p>
“嗯。”槐伯又点点头。</p>
退出兰台阁的时候，槐伯皱起眉毛来。</p>
他看着满院的红绸和双喜，心底浮动着疑问。</p>
这么多年，容澈从不问先帝之事。</p>
因为先帝和先皇后之事十分清楚，没什么可问的。</p>
如今……怎会在今夜问起这个来？</p>
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