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微顿，回眸看着沈凝。</p>
他比沈凝高一个头，端坐在马背上也要高出一些。</p>
如此看沈凝的时候便习惯性地微微垂眸，清潭一样的眸子里倒映出沈凝的影子，而后唇角轻勾，朝她笑的温柔。</p>
今日他也是惯性地做了这样的动作。</p>
可沈凝却觉得，他那双清潭似的眸子里隐约有无法分辨的云雾飘荡。</p>
便连微微勾起的唇角，也好像带几分不安定和牵强。</p>
到底怎么了？</p>
沈凝轻轻抿唇，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开口询问。</p>
容澈的声音响了起来：“约莫是离开太久，岳父大人想念岳母……再加上岳母临近清醒，岳父大人也难免心情起伏。”</p>
沈凝垂眸点点头：“的确。”</p>
她终归还是没有问出来。</p>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问了容澈也未见得会说，多半是一句“你想多了”便交代了。</p>
他心里存了心事，自己还无法问，问不出。</p>
这种状态让沈凝心底不适。</p>
她忍不住提缰，更靠近容澈几分，去牵容澈的手，“阿澈，你说望月山那么神秘的地方，好上去吗？”</p>
“据说是好上去的。”</p>
容澈回握住她，对视之时，从她眼底瞧见了欲言又止和不安定，心中不由一紧。</p>
他瞬间明白，沈凝已经意识到了他的不寻常，只是无法发问。</p>
他们相互之间不曾提说过只字片语。</p>
但他们真的太熟悉了。</p>
容澈不自禁地握进了沈凝的手，有些话却终究是无法冲口而出。</p>
沈凝的点滴期盼在容澈的沉默之中逐渐变成失望。</p>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低声说：“希望吧。”</p>
……</p>
第二日，一行人进入望月山地界。</p>
晨起天光大亮，雾色之中青山隐隐水迢迢。</p>
望月山下零星错落地有几座小山村，百姓们踏着晨光下地劳作。</p>
鸡鸣狗吠之声隔一会儿传来几声。</p>
还有老牛之声，孩童的朗笑之声起伏交错。</p>
沈凝骑马走在上山的山道上，心中大感意外。</p>
她这一年多在京城听到了许多关于望月山，以及望月山上所住之人的事情。</p>
望月山的一切神秘莫测。</p>
沈凝竟也下意识地以为，这里会是一个遗世独立不被尘嚣打扰，避世修行之处。</p>
却不想竟是这样的有烟火气。</p>
沈凝骑马靠近父亲身边，“卫先生的师父住在山上吗？那里？”</p>
她指着山腰处露出的半截青瓦白墙。</p>
沈敬轩摇头：“并不是。”</p>
“那他住在何处？后山？”</p>
沈敬轩又摇了摇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p>
“好吧。”</p>
沈凝只好压下好奇，随着父亲继续向前。</p>
不过他们又往前骑行一刻钟后，便不能再骑马向前。</p>
沈凝翻身下马。</p>
沈敬轩吩咐亲兵原地守候，招呼沈凝与容澈跟上。</p>
银眉和崔彦军亦步亦趋跟在后头。</p>
沈敬轩瞧见了，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到底是没开口。</p>
沈凝与父亲顺着石阶小道蜿蜒而上，到了先前她瞧见的那青瓦白墙之处，原来是一座道观。</p>
道观很是破败，外墙已经掉了漆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