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轩看向沈凝：“你娘不是受重伤，是中毒。”</p>
“什么？”</p>
沈凝愕然，“中毒？”</p>
她的脑中似乎瞬间“叮”的一声，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呼吸都微微绷住：“中了什么毒？”</p>
“一种静海之地的毒。”</p>
沈敬轩似回想起当年诸事，脸色深沉，“是那七王容子安的母妃芸嫔的毒。”</p>
“……”</p>
沈凝后背绷直，只觉浑身血液都开始逆流，“为何芸嫔要对母亲下毒？是……是不是当今陛下……”</p>
“什么？”沈敬轩看向沈凝：“当今陛下？”</p>
沈凝呼吸紧绷，缓缓说道：“是不是陛下让芸嫔毒害母亲？”</p>
她在父亲提起中毒的一瞬间，忽然想起了容澈曾与她说过，乔远舟挑拨离间之语。</p>
便提到母亲是中毒。</p>
是因为她递给了容澈的父皇一杯毒酒，为景和帝登基扫清了最后的障碍，所以景和帝杀人灭口，毒杀她的母亲。</p>
当初沈凝听着，只觉得何其可笑。</p>
可现在父亲说母亲是中毒，还是中了静海之地的毒……</p>
沈凝脑中无法控制地嗡嗡作响。</p>
所以乔远舟当初说的，都是真的吗？！</p>
“毒是芸嫔下的，但却——”沈敬轩话到此处，忽然止住，抬眸看向沈凝后方。</p>
沈凝心焦不已，要催促父亲快些解惑，却是听到了自己身后轻轻咔嚓一声，还有很是轻缓的脚步声响起。</p>
她下意识的回头，不禁双眸微瞪，唇瓣微开。</p>
一面山壁凭空朝一侧开出一道石门来。</p>
有个男子正从那石门之中步出。</p>
男子一身灰色长衣，满头银发随意用竹节簪束了一半别在脑后。</p>
肤若白璧莹润，五官俊美清逸。</p>
眉目疏朗丰神雅淡，颇具仙风道骨之气。</p>
不需沈敬轩介绍，沈凝只是瞧了一眼，就知道，他便是卫先生那位师父。</p>
沈凝自小到大见过不少人。</p>
做孤魂飘来荡去的那三年更是看过许多人后的丑恶，连寺庙里的和尚，也会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显露出人性之恶。</p>
以至于沈凝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后，看人更加透彻。</p>
有时只一眼，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看透。</p>
也因此她没有再交过朋友，基本不再多管什么闲事。</p>
但如面前此人这般神仙气质的，沈凝这辈子第一次见，就觉得这人必定神秘莫测，能力非凡。</p>
也是第一眼，便生出诸多好感来，说不上来缘故。</p>
那人也看着沈凝，似在打量，而后眼底露出几分浅淡的笑意，像是春日的风，轻轻吹过原野。</p>
温暖又舒适。</p>
沈凝忍不住朝那人走了两步，“您是玉先生，和我想的一点不一样。”</p>
她其实猜测过许多次。</p>
想着那能力高深的人，还是卫文清的师父，必定年纪不小了，会是个三缕长须，鹤发童颜的老者。</p>
却不想如今这人，虽是一头白发，脸上却不见半点岁月痕迹。</p>
甚至比卫文清瞧着都要年轻几分。</p>
只是那双眼睛似大海一般，像是藏着无数智慧，波澜不惊的样子，透着几分过尽千帆的平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