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p>
玉虚尘这才将手从沈凝那手腕伤处拿开。</p>
卫文清立即上前，为沈凝和玉虚尘的伤口处都撒上药粉。</p>
那是抑制线虫再生的药粉，虽效用微小，但总是有一些用处。</p>
沈凝哭的虚脱，已经再次昏迷，身子软绵无力地靠在玉虚尘怀中，隔一会儿轻轻抖一下。</p>
玉虚尘握住了掌心的伤口，眸光定在沈凝的那满脸泪痕，双眸红肿的脸上。</p>
素来清淡的面容上长眉紧拧，浮起浓浓的伤怀之色。</p>
“师父！”</p>
卫文清前去扶持。</p>
玉虚尘沉默地将沈凝交给了银眉，起身之时随着卫文清离开，回去了自己的竹舍。</p>
卫文清担心地说：“师父感觉如何？您不该这个时辰醒来的！”</p>
为救治裴怀英，玉虚尘损耗过多，要入定调息才能恢复一些，最快也得是明日一早才会醒了。</p>
可现在早了几个时辰！</p>
玉虚尘双眸微垂。</p>
他本是不会醒，只是沈凝的哭声太过伤心凄厉，他入定竟然也听到了那哭声，便被惊醒。</p>
玉虚尘缓缓张开手掌，看着掌心处的伤口。</p>
短短片刻功夫，那些线虫却是已经疯狂繁殖，啃噬伤口。</p>
原本切面整齐的伤口现在皮肉开始翻卷，像是裂口一样逐渐张开。</p>
玉虚尘抬手拍打手臂上几处穴道，运气对抗那些异物。</p>
沈凝方才满面泪痕的模样，不受控制地再次窜入脑海之中。</p>
她疼到极致，脆弱到极致的时候，喊着丈夫容澈，喊着自小陪伴她的黛月，喊着皇后以及爹爹。</p>
那几人是她放在心底，珍之重之的人。</p>
她没有喊母亲。</p>
或许因为母亲是死了多年忽然活过来的，几乎不曾在她生活中留下多少痕迹。</p>
更不可能喊他。</p>
可她并不是没有机会，做个承欢父母膝前，开心快乐的小姑娘。</p>
军师，你后悔吗？</p>
沈敬轩冰冷甚至带着怪责的问题再次在脑海之中响起。</p>
玉虚尘缓缓闭眼。</p>
他后悔了。</p>
……</p>
沈凝被疼和痒折磨着。</p>
好似每一刻，甚至是每一个眨眼都变得十分缓慢。</p>
明明她感觉已经过去好久好久，可外面的天色却几乎不曾变动过。</p>
那般难熬。</p>
后来，卫文清不知给她吃了什么，沈凝陷入昏睡之中。</p>
睡梦之中还是疼，还是痒。</p>
可是那些疼和痒，却好像比先前现实之中好接受了许多，疼和痒的很缥缈，她整个人也像是飘起来，踩不到地上。</p>
不踏实，却终于不再那么痛苦的难以忍受。</p>
而这样飘飘渺渺的不踏实过了不知多久后，沈凝忽然紧张害怕起来。</p>
这样的缥缈，这样的踩不到地上，疼和痒都感受的不甚清晰，像做梦似的感觉，真的很像当初被人挤出身体的时候。</p>
很像很像。</p>
紧张和害怕让沈凝强烈地想要清醒过来。</p>
哪怕再疼再痒，绝对好过回到当初。</p>
她努力地凝聚精神，好像用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