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裴怀英那躺椅的扶手，“这些年我每一年都有准备给孩子的礼物，借由你妹妹的手送给她。”</p>
“后面你情况不明，你妹妹大约也生了气，怨恨更深，我的礼物她不再帮我转交，还抵触望月山的人靠近。”</p>
“要不是那异魂之事，只有文清出手才能解决，她依然不会让和我有关的任何人靠近孩子……”</p>
“眨眼就快要二十年了……”</p>
“阿莹，我知道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p>
“可是看着她，看着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心。”</p>
裴怀英平静地看着他，“所以呢？”</p>
“……我不奢望你们能一直在我身边，只盼着……能时不时地看到你们。”</p>
裴怀英说：“没有人阻拦你看孩子，你随时可以。”</p>
裴怀英的神色还是那般淡定，如同对待多年老友，最熟悉的陌生人。</p>
玉虚尘只觉心中的刺痛强烈浓郁起来。</p>
那份疼痛不像往常那些疼痛，可以被他用静心诀调控，压制，反而越来越深，越来越痛。</p>
他指尖抬了抬，有些失控地抓住裴怀英垂在膝前的手，“阿莹，我——”</p>
他的话未曾说出，忽然身子一僵，缓缓回头。</p>
只见沈凝和沈敬轩已在山道之上，朝着这竹楼院落走来。</p>
父女两人说说笑笑，手上还拎着东西。</p>
离得远，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p>
而玉虚尘却是下意识地缩了手。</p>
他沉痛地闭了闭眼睛，站起身来。</p>
沈凝这时已经与父亲走近，到了院中，“先生来给母亲诊脉吗？”</p>
“是。”</p>
玉虚尘整理了心情，淡定道：“恢复的不错，好好养着就是。”</p>
“那就多谢先生了。”</p>
沈凝道了谢，玉虚尘浅笑一声，很快离开了。</p>
他走远几步之后稍稍回头，眼角余光看到，沈敬轩带着沈凝靠近裴怀英身边。</p>
一家三口说着吃喝，说着天气，说着临近年关小镇上的热闹，计划着，在这望月山上要如何过年。</p>
那样的融洽，温暖。</p>
是他奢望，且难以插足的……家。</p>
*</p>
这是沈凝第一个生辰，与父母待在一起过的，她很是欢快，认认真真地许了愿。</p>
裴怀英说，她周岁和两岁，也是父母一起陪的。</p>
可沈凝那时候哪有记忆？</p>
自然是耍赖不算。</p>
疼爱自己的父母陪在身边，沈凝也多了许多小女儿心思，可以粘着父亲母亲撒娇，央着他们陪伴，答应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p>
好像那些母亲不在时的幸福，一下子就补回来了一样。</p>
一家三口在竹楼那儿用了晚饭，待到很晚。</p>
沈凝关心母亲身体，看着母亲睡下，由银眉守护后，她和沈敬轩便往那竹院内，各自房间回去打算歇下。</p>
走在山道上，冷风一阵又一阵。</p>
沈敬轩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沈凝肩上。</p>
沈凝忙说：“我不冷的。”</p>
“披着吧，别受凉了。”沈敬轩说着，帮沈凝裹好了那件外衣。</p>
沈凝看父亲坚持，便听话照做了。</p>
前行路上，沈凝与父亲闲谈着今日的欢喜。</p>
沈敬轩一直不怎么开口。</p>
沈凝的热情也渐渐淡了下去，迟疑地问：“爹爹有心事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