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轩点头，抬手下令，一队人马出发朝安南方向官道前去。</p>
马车上，沈凝的心情犹然没有安定，问了裴怀英的身体几句之后，便低垂着眼眸有些出神。</p>
裴怀英目光一垂，看到沈凝身前多了个古铜八卦坠饰。</p>
沈凝正紧紧抓着那坠饰。</p>
裴怀英当然认得那是谁的，如何没有猜到沈凝的为难纠结之心？</p>
玉虚尘那个人，当真是……完美的毫无缺点。</p>
只要接触过，很难不喜欢他。</p>
沈凝是他的女儿，他对待沈凝更加细心周全，人心都是肉长的，沈凝又怎会冷血决绝的对他毫无感情？</p>
可是沈敬轩已经在那里了。</p>
他们长辈之间的事情，如今倒让女儿难做。</p>
裴怀英如何能不心疼、不自责？</p>
裴怀英看了女儿好一会儿，细长好看的手探过去，覆在沈凝的手背上。</p>
沈凝眼睫一闪，回神抬眸：“阿娘。”</p>
“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父亲。”裴怀英温声说：“你如今的父亲是你唤了多年的爹爹。”</p>
“望月山上的……玉先生，你也可以认。”</p>
“你爹爹不会介怀的。”</p>
沈凝怔愣，抿紧了唇瓣，“会不会太贪心了？”</p>
“贪心是人之本性。”</p>
裴怀英掌心落到沈凝的后脑之上，揽着她靠入怀中：“更何况这件事情，也不能用贪心来评说。”</p>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瞻前顾后。”</p>
沈凝靠着母亲，嗅着她身上浅淡的药香，低声说道：“我也很想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我怕。”</p>
“怕什么？”</p>
“我怕母亲生气，怕您因为当年的事情憎恶他，不喜欢我靠他太近，也怕爹爹伤心，以为我选了别人就弃了他。”</p>
裴怀英失笑。</p>
她抚着沈凝的发，柔声说道：“不用犹豫，不用担心，真心爱你的人都会明白你的心。”</p>
“不会因为你做了什么，就生气伤心。”</p>
“我不会，你爹爹也不会。”</p>
沈凝默默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p>
裴怀英轻拍着沈凝，也再未多说什么，心中却是一声长叹。</p>
她曾经率性而为，坦荡随心。</p>
如今她的女儿，却是个感情丰富，敏感缠绵之人。</p>
这十多年，也不知妹妹和沈敬轩是如何教养，还是……沈凝随着容澈成了这般性子？</p>
这性子……其实也很好。</p>
起码比她温暖许多。</p>
她是个利落到几乎有些冷血的人，曾经有人这么评价过她。</p>
裴怀英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轻拍着沈凝。</p>
沈凝靠着母亲一会儿，低声悠悠说道：“阿娘，你恨他吗？”</p>
“不恨。”</p>
裴怀英淡淡道：“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手段，我们志不同道不合，所以分道扬镳，他未怪我，我亦不会怪他。”</p>
“……”沈凝沉默了片刻，又问：“您，当初和他情分可好？”</p>
这个问题让裴怀英也有片刻沉默。</p>
须臾，她轻叹了口气：“你好奇的话，那我与你说一说吧，那时候……”</p>
她竟然果真是与沈凝说起，那曾经与玉虚尘相识相伴的年月来。</p>
当初她离开安南，游历天下增长见闻，去过很多地方。</p>
从静海之地转到东陵百花庄时，认识了百花庄主，后由百花庄主的介绍，认识了玉虚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