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莲生跑了。</p>
看起来是早有计划,有人接应,走的十分迅捷。</p>
现在城中的情况为重,所以暂时放弃追踪,但写了奏本呈递朝廷。</p>
破坏粮种罪大恶极,朝廷不会放过,到时会发海捕文书,各州缉拿。</p>
沈凝听着心也逐渐放回肚子,“那就是都很稳妥了,除了元莲生……虽说朝廷会发通缉令,可是现在要过年了。”</p>
“奏本到朝中,正好是朝中罢朝封印的日子。”</p>
“就算是交到三殿下手上去,三殿下可以争取一二,那通缉令也要大理寺、刑部、尚书台联合盖印才能发的下去。”</p>
“中间不知多少波折。”</p>
“等这通缉令再发下各州府去,元莲生都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p>
“那个人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啊……”</p>
“姑且当他厉害吧。”裴怀英神色淡淡地:“你现在不必担心这个,消息送出去,其余的事情就让其余的人去做。”</p>
“你好好休息,好好养着身子才是要紧。”</p>
沈凝回眸看向母亲,“哪能不担心啊,谁知道他又在什么地方使坏。”</p>
裴怀英直白道:“你担心也帮不上忙。”</p>
“……”</p>
沈凝无话可说,撇撇嘴凑到裴怀英身边去,“阿娘,你是不是从来都这样淡定,你这一辈子忧虑过吗?”</p>
“我问的不是行军打仗的时候,那种常规的忧虑,而是那种寝食难安,站不住也坐不下的担心。”</p>
裴怀英沉默着。</p>
寝食难安,坐立不定的担心。</p>
哪怕很少很少,她却也是有过的。</p>
那是在冀州军中大帐,她与玉虚尘说出那句“军师,我倾慕你”时,心底生发出的感觉。</p>
她从来自信。</p>
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情,能让她那样不安。</p>
唯有玉虚尘。</p>
她无论告诉过自己多少次要平静,即便是被拒绝了也没有什么。</p>
可那一瞬的强烈感觉,她骗不了自己。</p>
“阿娘,你说啊!”沈凝笑着催促她,“有没有过?”</p>
裴怀英也笑,“吃饱了吗?吃饱了的话,沐浴一下吧。”</p>
“啊?”</p>
沈凝微愣,“沐浴?”</p>
“对,沐浴。”裴怀英低头看着沈凝的衣裳,“你回来的时候浑身狼狈,但已经是昏迷了,也不好多的摆弄你。”</p>
“便将你外面的衣裳脱了去,里头的没换。”</p>
“你闻一闻,是不是有些汗味?”</p>
沈凝皱眉低头一嗅,果然有股不太浓重的汗气,而且衬裤的角上好多泥污,看着脏兮兮的。</p>
沈凝又忍不住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p>
毫不意外,也很脏。</p>
裴怀英说:“沐浴过了去瞧你外祖母,她现在认得你是阿莹,不认得我。”</p>
沈凝叹了口气说:“那好吧……好多年没这么脏过了!”</p>
上次这么脏,还是很小的时候,练习骑马射箭,弄的浑身脏污。</p>
后来有了容澈,他便老盯着她。</p>
看她脏兮兮就皱眉毛,可嫌弃啦!</p>
想起容澈,沈凝不由自主地将手落到了平坦的小腹上,心中默念“阿澈、阿澈”。</p>
原本她就是相思难捱,现在是越来越想。</p>
这可怎么办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