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英低头看着面前的茶盏，“是她自己摔进水中的，柯氏跳进去救她，那一晚府上大火，仆从到处跑，很乱。”</p>
“等听到动静赶过去已经有些迟……”</p>
沈凝呼吸微绷：“出事了？”</p>
“沈璇死了。”裴怀英平静道：“她母亲救上来时一息尚存，但得知沈璇丢了性命，也随着去了。”</p>
这件事情里，让裴怀英意外的是柯氏。</p>
她叹了口气：“是个一心为了孩子的母亲，也是个可怜人。”</p>
“……”</p>
沈凝僵了僵。</p>
纵然沈璇包含祸心，但也是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人。</p>
如今骤然听闻她就这样没了，心里不由地冒出许多的叹息来。</p>
还有柯氏。</p>
她虽有些怯懦，但却是温柔和顺的人。</p>
沈凝小时候关于女性长辈的温暖，大部分从她的身上来，她从不愿意柯氏是这样的一个结果。</p>
但世事如此无常。</p>
……</p>
因为这诸多事情，裴府也没了过年的气氛。</p>
沈凝风寒未好，身子还是有些虚弱的，与裴怀英在鹤麓院坐了会儿，便回了英才阁，还是一起到了裴怀英的房间。</p>
裴怀英说，沈凝昏睡的时候，她便睡在一边，倒是觉得母女二人在一起也挺好。</p>
沈凝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p>
原本送了消息来，说晚上会回府的沈敬轩，因为库房那边的事情，晚饭过了大半个时辰都没回府。</p>
沈凝母女二人便自己用了饭。</p>
沈凝没什么困意，询问母亲：“阿娘，你累不累？不累的话咱们守岁。”</p>
“守。”</p>
裴怀英握了握沈凝的手，“我还从没和你一起守过岁。”</p>
沈凝心头一酸。</p>
她记事的时候裴怀英就已经不在了。</p>
母亲活在别人的话中，从来是个虚无地抓不住的影子。</p>
到如今才真实，看得见，摸得着。</p>
沈凝轻靠在母亲肩头，却并不想说话。</p>
守岁这件事情，这么多年来，她和柯氏也一起做过，哪怕做的不少，总是有些记忆的。</p>
那些零碎的记忆当初也不觉得如何。</p>
如今却倒是零零散散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飘来荡去。</p>
沈璇和柯氏的事情也一直在沈凝的脑海之中浮动。</p>
沈凝想起自己和沈璇最后这段时间的相处，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京城里面姐妹情深的模样。</p>
一时间心中颇多感慨。</p>
“她们，我是说沈璇和柯姨，二人的后事如何办法？”沈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p>
裴怀英说：“现在是府上管事在办，柯家的那两个也犯了事。”</p>
“这样啊。”沈凝点点头说，“她们的后事办的好一些吧。”</p>
在明面上，柯氏和沈璇是沈敬轩的家眷。</p>
即便事实并非如此，在别人不知的地方，她们也是忠烈之后，到如今前尘往事已去，她们需要最后的体面。</p>
裴怀英对这个没有异议，让人叫了管事的人来，由着沈凝吩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