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去时是上午。</p>
裴书辞醒着，容楚灵则不在，说是见管事去了。</p>
沈凝想她最近为了筹银子的事情，免不得要忙碌一番，见管事约莫也是为这吧。</p>
她走进里间时，脚步忽然顿了顿。</p>
裴书辞靠在黄花梨木拔步千工床上，一身玉白色的中衣，衬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病态。</p>
沈凝与裴书辞可谓从小一起长大，总见哥哥都是健康阳光的模样。</p>
倒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样的虚弱，一时竟有些恍惚。</p>
“青竹不是说你恢复的很好吗？怎么还这样虚弱？”沈凝微皱着眉走到裴书辞床边坐定，“怎么回事？”</p>
“没事，恢复的是很不错。”</p>
裴书辞淡笑道：“只是因为那毒顽固，所以要稍微久一点的时间来养，青竹小先生说过的。”</p>
“他很有把握，你别担心。”</p>
沈凝还是皱着眉：“回头我自己问他……对了大哥，我一直没有问你，你那日受伤是怎么回事？公主的脸又是怎么回事？”</p>
“她的脸——”</p>
裴书辞剑眉拧了起来，眼底划过浓浓自责：“她当时落到了元莲生手上，我追过去的时候，元莲生那些人以她为人质。”</p>
“然后……然后……”</p>
他难以启齿起来。</p>
沈凝好奇地说：“是被那些人划伤的吗？”</p>
“不是。”</p>
裴书辞僵硬地说道：“我的箭射伤的。”</p>
沈凝怔住，下一瞬难以置信地说：“你的箭？你的箭为什么会射到她的脸上，大哥你——不对！”</p>
“我仔细观察过公主的伤口，不是箭头划伤的，是匕首？”</p>
“是匕首，但的确是因为我射箭之顾。”</p>
裴书辞喘了口气，语气僵硬地说道：“当时那些人的刀抵在公主的脖子上，以她为人质拖延时间。”</p>
“我本与他们在谈判周旋，想着找机会救回公主，可谁知他们忽然动手，竟要取公主性命。”</p>
“我情急之下放了一箭，将那滑向公主动脉的匕首射偏，可那挟持公主的歹人在关键时刻躲了一下。”</p>
“便导致我射偏了匕首，却划到了公主的脸。”</p>
沈凝皱眉说：“他们约莫挟持公主是拖延时间，让元莲生逃走，等估算元莲生大致安全之后，便杀了公主。”</p>
“她是三殿下唯一的妹妹，公主是你的妻子，她若死了你难辞其咎，到时候我们和三殿下也必生嫌隙。”</p>
裴书辞点头：“的确，这些人好歹毒的心肠。”</p>
沈凝沉默了会儿，又问：“那你这肩膀的暗器是怎么回事？”</p>
“射飞匕首之后就动起了手，被暗器给伤到了。”</p>
沈凝追问：“你是不小心被暗器伤了，还是保护公主的时候被暗器伤到？”</p>
“你问这个做什么。”</p>
“难道这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p>
“并不是。”</p>
沈凝直接道：“怎么不重要？你不小心被暗器伤了，那是你太差劲了，竟然被几个小毛贼伤到！”</p>
“你如果是保护公主的时候被暗器伤了，那你是英勇无畏保护妻子的好丈夫。”</p>
“这中间那么大的差别！”</p>
裴书辞：“……”</p>
他看着沈凝，露出很不自在的神情：“区别这么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