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没有想那么多！</p>
可是就偏偏这样的弄巧成拙！</p>
他紧张之下，双手无意识地用力，身子也忍不住不断朝前倾。</p>
容楚灵只能不断往后靠，还稍稍地挣扎着，希望他能减几分力道。</p>
只是这马车空间就那样大，容楚灵能退到哪里去？</p>
稍往后仰了些许，后背便抵在了车壁上，退无可退。</p>
而她小小的挣扎动作，让裴书辞莫名慌张，自是不可能松手，反倒捏握的越发的紧。</p>
“你——”</p>
容楚灵侧脸避开他过度紧张和灼热的视线，又挣了挣，“你捏疼我了。”</p>
裴书辞一僵，连忙松手，“对不起。”</p>
靠的太近，他低头说话，热气喷洒在容楚灵细嫩的脸颊上。</p>
想起他方才乱糟糟地说了那么一堆，容楚灵的胸腔内，那颗心砰砰乱跳起来。</p>
她视线低垂，瞧见他的墨色大氅盖在自己的水碧色披风之上，仿如年前那一夜，在书房门前他抱着她，认真无比地说“你是我的妻子”。</p>
眼睫轻轻一晃，容楚灵心底也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滋味那般复杂难言。</p>
新婚那夜她就知道他喜欢的是沈凝，也做好了决定只是盟友，不谈感情。</p>
可是，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日日相见，每个月还会“同寝。”</p>
他是她年少时曾瞩目过的少年，她决定了守心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时常落在他身上。</p>
然后看着看着，瞩目更多。</p>
她去他的书房会下意识地看他那把弓，是因为她曾见过他挽弓射箭英姿逼人。</p>
她所用熏香，的确是一种气息类似星辰花的香料。</p>
因为那香料很好闻，因为那是裴书辞喜欢之人喜欢的东西，她也想试试看，是什么样的感觉。</p>
她去府上马场骑马，是因为他最喜欢往马场去，最喜欢策马迎风。</p>
她收下他送的兵书，也是想看看他熟悉的东西，窥到几分他少年时的样子……</p>
他送她东西，她不知多么开心。</p>
她也曾暗暗期盼过，自己和他从盟友变成真正的夫妻，心里像是有一双脚，慢慢地从盟友那个圈里走出来。</p>
可沈璇出现了。</p>
沈璇三言两语就将一切幻梦打破——</p>
那些礼物不是专门送给她的，全部与沈凝有关。</p>
他在透过她想念别人！</p>
她如何能接受？</p>
所以她便退避，又回到了盟友的位置上。</p>
而此时裴书辞冲口而出的一切，又把所有彷徨的迷障全部打碎。</p>
原来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p>
她隐匿在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恋慕，让她不断朝他靠近，他又因为那些靠近有所误解，做了更让她误解的事情。</p>
沈凝成了他们两人之间跨不过去的沟壑。</p>
是因为他曾经真的喜欢过沈凝。</p>
也是因为她无意识地向他、向沈凝靠近，模仿。</p>
容楚灵的心里忽然一阵酸涩，眼眶瞬间就红了。</p>
也不知道是为自己那般隐秘而小心翼翼的暗暗恋慕自怜，还是为了今日他莽撞直白的倾诉激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