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如今身子到底不似以前。</p>
离开安南之后，崔彦军便将车驾的很慢。</p>
银眉和蓝星坐在马车之中陪着沈凝。</p>
银眉一如平时话很少，除非必要不会开口。</p>
蓝星因与沈凝一起长大，性子也更活泼些，便有很多话要说，吃喝穿戴总能说几句。</p>
沈凝与她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旅途倒也不会烦闷。</p>
银眉在车内坐了会儿，看也没什么她能做的事情，又插不上话，便欠身出了车厢，也坐在了车辕上。</p>
啪嗒。</p>
一条马鞭甩过来，银眉下意识地接下，看向一旁。</p>
崔彦军下颌点了点拉车的马屁股，嘴巴张开，无声地说：“赶车。”</p>
银眉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后面无表情地挥鞭。</p>
车内传出沈凝的声音：“转道去望月山一趟吧。”</p>
“是。”</p>
崔彦军应下后，又朝银眉丢过去一个“奉命行事”的眼神。</p>
最近他的伤势又恢复了一点点，但一瘸一拐的情况并没有改善，这趟去西陵，沈凝本不让他去。</p>
而是让他留在安南养伤的。</p>
但银眉和蓝星两个人都是看着就不太能靠得住，他不跟着去怎么可以放心？</p>
腿很要紧，王妃的安危更要紧。</p>
说到底他这腿都是身边这个女人干的。</p>
打人不长眼，也不先看看清楚是敌是友。</p>
后来还砸那么一下。</p>
他是倒了多大的霉，竟和这么个半木头共事？</p>
等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他一定把她回炉重造，叫暗阁好好调教调教。</p>
……</p>
马车内，蓝星好奇地问：“望月山的仙人是什么样子的？”</p>
这一年多沈敬轩在望月山和冀州之间奔走，冀州军中有不少人都在传望月山有仙人的话。</p>
到安南看到裴怀英，知道她身份的那一瞬，蓝星非常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仙人！</p>
沈凝回忆着玉虚尘的模样，“很好看很好看，我第一次觉得仙风道骨是一个多奇妙、多具体的词。”</p>
“那他年纪大吗？”</p>
“他说他五十多岁了，但我看他的样貌并不觉得他很老，看着大约就是和崔护卫那般年岁吧，而且眉眼很是柔和，你看一眼，便会觉得他是极有智慧的人。”</p>
“哦。”蓝星点着头，跃跃欲试道：“这样的仙人，这次见了我一定得好好看看。”</p>
沈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p>
她的心底有些彷徨之意。</p>
见了看看？</p>
还能见得到吗？</p>
她当日和裴怀英离开的时候，玉虚尘说会出去转转。</p>
青竹也说玉先生之前就交代了要走。</p>
现在望月山上，他还在吗？</p>
她感觉他大概率是不在那里，可她还是想去看看。</p>
左右……顺路而已。</p>
瞧一瞧吧。</p>
安南谷城距离望月山不远也不近，快马一日可以到，但现在沈凝坐车速度很慢，一来二去，两日时间才到望月山下。</p>
一路踏着石阶而上，沈凝停在了那机关门前。</p>
一眼看去，河水隔断绵延起伏的绿意，如同她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