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的那一刻,郑岚颤抖着关掉手机飞行模式,果不其然,十余条消息接连不断地跳出来。
她不敢看,鄢霖就稳住心神帮她看。
“抢救过来了。”
他的音调拔高了不少,时长舒一,
“你看,妈给你的短信,早晨九点十一分,现在送进icu看护了。”
“呜呜呜”
郑岚还坐在飞机座位,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icu一允许一个家属进入陪护,郑丛山住了好几,郑岚一都没挤,实在抢不过她妈。
直到父亲从icu转到普通的vip病房,郑岚和鄢霖才见到突脑溢血、在鬼门关『荡』了一圈又被拉来的郑先生。
郑岚好不容易才把母亲劝家休息,自己坐在病房里一陪就是一整。
vip病房除了病床之外还有一张家属床,安置在电视壁后面的小隔间里。
郑丛山转到vip病房的第一个夜晚,郑岚趴在父亲床边眯了会儿,鄢霖外面开完会来把她吵醒了。
两个人一起坐到窗台下面的小沙,手牵着手。
鄢霖不在的时候,她总能稳住,可他要一来,她就想哭,想在他面前尽情地释放脆弱。
哭了不知道多久,郑岚眼睛痛,鄢霖变魔术似的从袋里掏出一瓶眼『药』水递给她。
漫漫长夜,她靠着丈夫的肩膀睡了一觉,不到一小时就醒来。
“你明还要开高层例会?”
郑岚捏了捏他的大手,
“床睡。”
鄢霖摇头:“你,我在这里帮你照看爸。”
“我不要,我睁开眼睛看不到他我就不安心。”
“那我就在这里陪你。”
郑岚听罢,将脑袋枕进他肩窝里,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闭眼睛。
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蒙蒙亮了。
她睡惯了柔软的大床和鹅绒被,坐着睡觉令她腰酸得厉害。
郑岚稍稍直起身子,这才现身旁的男人为了让她枕得舒服,一整晚都挺直着腰杆,纹丝未。他现在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晚究竟睡着了没有。
“公?”
郑岚伏在他耳边轻唤了声,“你进躺一会,求你啦。”
鄢霖几乎立刻就睁开眼睛,声音十分干哑:
“你陪不陪我?”
郑岚没有说。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环在她腰侧,将她往自己身边捞了捞:
“别怕,爸已经没事了。”
郑岚双手揪着他的衣袖:“嗯,公,你也辛苦了。”
“我不辛苦,这是我该做的。”
鄢霖叹了一,语十分诚恳,
“我的母亲很早就不在了。她走的那一,我心里再也没把那个男人当做父亲。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了些不正当的手段,让你很不开心,这点我无言辩驳。但是我们婚后这么多,我早已经把你的父母当做我的亲生父母。岚岚,为他们做任何事,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嗯”
郑岚紧紧搂住他的腰,忍不住又红了眼。
心里的痛苦和担忧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分担的地方,她想完完全全地依赖身旁这个男人,不仅分担痛苦,还要共享快乐,想给他洗手作羹汤,带着他踏遍世界地图她曾经向往独自旅游的每一个角落。
父亲会没事的。
她终于劝住了自己。
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在不应该和母亲抢icu陪护的那几次机会。
“公,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