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湖牧场倒是没有因为元村卸任而垮掉,毕竟日本的牧场经营体系已经十分成熟了,早就不是一个人掌权的时代,而是像公司一样,由很多人组成的高层共同做出决定。
因此,元村时代结束后,清湖牧场很快就推出元村的表弟作为新的掌权人。
只不过,因为兴奋剂带来的负面名声,还有很多涉及下/药的练马师入狱,清湖牧场到底是元气大伤。里面很多有实力的练马师辞职了,股票也是一路低走。
我悄悄地收集了不少股份,还趁机挖了好几个很不错的练马师来到我的牧场。
不过最重要的是,清湖牧场在固执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舍掉面子,宣布要精简牧场规模。
他们为此决定拍卖掉一个分牧场,同时也缩减其他分支的开销。因为这些决策,他们要卖出的马多到甚至专门弄了两个拍卖会,一个专门卖母马,一个专门卖一岁小马。
简直是大好机会。
拿出来的马不乏有潜力之辈,毕竟清湖牧场已经做大到里面闭着眼挑一匹马都血统超好。
但我的目标不仅仅是马,我想要建立大原牧场的第二个繁育中心,所以毫不客气地将清湖牧场卖掉的那块地给拿下来。甚至,我根本就是以底价拿到的,因为剩下所有的竞争者在看到我之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放弃。
要知道,清湖牧场因为是老牌牧场,所占据的地不论是气候、海拔、还是地理位置,都是最好的。这样一块地哪怕正常卖出去,都是底价的八倍以上,更何况还要算进拍卖的溢价。
然而在我喊出底价后,整整两分钟愣是没一个人敢喊出第二声。
台上,拍卖师锤子要落不落,冷汗都把他领结给浸湿了。我能看到扭曲的水渍像是深红色的蛇,爬满那人鲜红的领结。
台下,清湖牧场的新掌权者,也就是元村的表弟,脸色绿如竞马场的赛道。
我大概明白当初元村为什么如此针对我了。
原来欺负人是这么的快乐。
最后,那块以底价被买下的地从清湖牧场变为大原牧场。它象征着一代权力的更迭。
新牧场的安置被我交给底下的人去做了。
现在牧场里有太多事务,已经不是我自己能够处理的来的了,所以我新聘请了一些能人,负责处理牧场装修、马儿搬家、拍卖会等事务。
说起来,随着牧场规模逐渐扩大,我牧场内现在已经有足足三十多匹马处于现役的状态,它们大多数在JRA,少数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竞马场。牧场内还有二十多匹繁育母马,育成中心还有十来匹马正在训练。
这些马绝大多数是由我的一批经验老道的员工在拍卖会上精心挑选,共同决定才买下来的。血统跟表现都有保障,最起码不会让我亏本。
随着牧场进一步扩大,明年马儿的数量会更加可观。
不过这些马就不都是我的了,母马当然都是我牧场的,但是现役的赛马我大多数只持有几口到几十口不等的股份,它们同时也属于其他买了股份的马主,只不过挂在大原牧场名下。
这些马就不是像自由、珍珠贝拉等马儿一样,我直接拥有绝对的所有权,不过我对它们也不像对最初的那几匹马儿一样上心。
当然,我现在忙到想死,也做不到对每匹马都那么用心了。
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东京处理我名下其他公司的事务,时不时还需要到国外出差。再然后跟家里人相处,剩下的时间才是管理大原牧场。
我不再有当初的闲心去逛牧场,甚至亲自跟进一些工程的进度,所以对于牧场规模的一步步扩大,我仅仅有理论认知,却不曾实际体会。
直到有一天,约好在大原牧场谈事务的那个人临时放我鸽子。
我将视线从报表上抬起,看向我的秘书。
这是一个北原分家过来的小伙子,才二十三岁,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他还算机灵,立刻跟我报告:“您下午三点半需要从牧场出发赶到机场,今晚七点在东京同浅野教授有约一顿晚餐。”
浅野教授是一个挂靠在东大名下的药理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他新研究出了一种能够让人体自身免疫系统辨别出癌细胞并且消灭它的药物。假如我跟他的合作能够谈下来,他出专利,我打通关系,我们能轻松赚至少上千亿。
我却没着急这顿可能让我身家翻数倍的晚餐,问道:“在这之前,没有安排别的事?”
助理:“没有。”
“好。”我合上电脑,“那我出去走走。”
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办公室内浅色的墙壁,上面挂着每一场G1胜利后,JRA赠给牧场的锦旗。
大阪杯、宝冢纪念、皋月赏、日本德比、菊花赏、秋季天皇赏、有马纪念......每一副锦旗上写着的汉字与年份都代表着独属于一匹马的高光,但是马儿不需要,于是就变成了牧场的荣光。
我办公室内的锦旗已经比日本的无数牧场要多了,但是我觉得,这墙一定还能再满一些。
锦旗的下方则是一个巨大的展示柜,里面摆着我最偏爱的马儿们的照片还有周边。
照片有它们还是马驹时期的样子,有它们获胜的那一刻,还有杂志登出的近照,或者在牧场玩耍的模样。JRA送了我一份自由的英雄列传,自然也摆在里面。
英雄列传作为海报,当然不止有字。
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是一张自由近距离的脸照。它那时的芦毛已经变成近白的浅灰,一双眼睛坚定地看向前方。目光看起来久历风霜,但更多的是挫折与困苦也打倒不了的坚定。
我的目光在‘疾风,真正的英雄不屈于血统’的字上短暂停留,然后就收回去,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