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楚月，对她倾囊相授，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p>
这一份好，好到有时权清皇也会对月恍惚，怀疑是一场梦。</p>
于是她害怕梦醒了。</p>
「拓跋，这人间，太疾苦了。」</p>
「若有来生，我不愿来。」</p>
权清皇满头的白发散在长风，身体愈发消瘦。</p>
“噗”一声，她猛地拔出了贯穿拓跋璇胸膛的箭矢。</p>
鲜血洒在自己的身上。</p>
她的视野只能看到水墨色的珠儿在飞扬。</p>
随即，她的一只手穿进了拓跋璇血色窟窿的伤口。</p>
余下的半数精元，俱注入了拓跋璇的体内。</p>
治愈着拓跋璇的伤口。</p>
这一举措，无疑加快了权清皇的枯瘦进程。</p>
她的身体只剩下一层皮包骨了。</p>
深陷的眼窝。</p>
干燥的皮肤。</p>
却有悲恸的泪珠涌出。</p>
“大人！”拓跋璇紧握住她的手。</p>
权清皇泪流满面，依旧盯着楚月看。</p>
她多希望。</p>
大人为自己动容一回。</p>
原谅自己的忏悔。</p>
她已经知道错了。</p>
但回不去了。</p>
那段旧时光里的黄昏，再也回不去了。</p>
楚月缓缓地转过了身，背对着权清皇，不愿再看这穷途末路的一幕。</p>
权清皇是必死之局，周怜已经放弃了她。</p>
与虎谋皮，就有着沦为兽王食物的危险。</p>
当自身毫无利用价值的时刻，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p>
“主子，你难过吗？”小黑问道。</p>
难过？</p>
楚月思忖了会儿。</p>
她的内心，波澜不兴。</p>
这天地崩塌之局，时刻得绷着一根神经。</p>
她抽不出再多的精力，去为一个杀过自己的人而难过。</p>
“哪有那么多的难过。”</p>
楚月扯着唇，淡淡地回道。</p>
她没有胜利的喜悦。</p>
亦没有碾碎权清皇的快感。</p>
只有陌路的平静。</p>
仿佛是毫不相干的人。</p>
......</p>
“砰！”权清皇倒在了拓跋璇的怀里，充满期盼的眼睛，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艰难无力地抬起眼皮，只为看清身长玉立在云端的那道身影，盼望着弥留之际能再看一次她的回首，正如那年的灰暗，她带着漫天晚霞脚踩着黄昏的光，从容又利落的，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p>
然而！</p>
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