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浑身发毛，上吐下泻，不仅是脸色，浑身的皮肤都很惨白。</p>
罗夫人却不让他吐出去，直接掐着他的下颌堵住了他的嘴。</p>
翻滚到咽喉的味道，又给生生地吞了回去。</p>
祁老对上罗夫人锋利阴冷的眼神，不自觉地抖了下。</p>
“老先生，慢慢吃。”</p>
“不急，没人给你抢。”</p>
祁老实在是吃不下了。</p>
罗夫人卸了他的下巴，逼着祁老吞掉这些药膳。</p>
祁老一生追逐名利，双手染就无数血腥，刀下冤魂不计其数，有些死去的人他连姓甚名谁和眉目都不记得了。</p>
还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助，竟是流出了两行泪水，眼神绝望又空洞，吊着一口盼望沐垚的气。</p>
沐垚和其他人不同，绝对会发现他的不适，会把他带走，不会再允许这个毒妇伤害他半分。</p>
祁老形如枯槁，一层皱巴巴的皮肤耷在骨头上，药膳对他的冲击力是毁灭性的。</p>
味同嚼蜡吞完最后一口药膳。</p>
“咔哒。”</p>
罗夫人将他脱臼的下巴装了回去。</p>
慢条斯理收拾碗筷。</p>
“呜哼！呜！”祁老出气长进气短的，竭力发出闷哼的声。</p>
罗夫人缓过神来，柳叶眉轻抬，“哦，老先生是问沐垚啊。”</p>
“呜哼！呜哼！”</p>
“沐垚，死啦。”</p>
罗夫人嫣然一笑。</p>
祁老绝不相信，还以为罗夫人在逗弄自己。</p>
“总处来人了，沐垚死于琼露殿，且是自焚，说是沐府缺德，后代遭殃。”</p>
“你说这死法可笑不可笑，有几人会信呢？”</p>
“还偏偏在神机功德反噬后出事，竟以这般极端的方式。”</p>
“沐垚好端端的孩子，一向惜命，怎么会自焚呢？这哪是自焚，是撞邪，是报应。”</p>
“你啊，坏事做尽，儿孙遭受报应，比你去得还早，真是大快人心。”</p>
罗夫人笑得花枝乱颤。</p>
笑着笑着，泪水从眼角冒出。</p>
看到那眼泪祁老方才知罗夫人并未诓骗自己。</p>
关于沐垚之事他也觉得古怪。</p>
按理来说最晚此时就会来见他了，却迟迟没有身影。</p>
只怕已经不中用了。</p>
大量泪水似决堤河泛滥而出。</p>
“你也有今天。”</p>
晦暗不明的光线，罗夫人露出了阴森的表情，活像是要吃人。</p>
“你就该断子绝孙，你要遭报应，你是沐府的千古罪人，你死后要下地狱的。”</p>
“去了地下你无颜面见清远沐府的列祖列宗，以后也不会有一个后人去祭拜你。”</p>
“你只能是永无安宁的孤魂野鬼，生生世世都得不到超度，去不了往生之地。”</p>
“你想盗功德却被功德所害。”</p>
“你想诛叶楚月，沐垚却死在琼露殿。”</p>
“日月昭昭，好个天道轮回。”</p>
“我儿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p>
罗夫人笑着流出了晶莹清澈的泪水。</p>
把祁老宰杀千万回都难解心头之恨换不来两个儿子的生命。</p>
她要把油尽灯枯的祁老活活熬死，逼得其没有半点复燃的迹象。</p>
“呜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