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也是真。</p>
时至此时，他巴不得楚云城真死在了楚明月的手中。</p>
反倒还有好处拿。</p>
就是因为他有着心软的通病。</p>
他明明可以给楚云城一个必死的局。</p>
却也良心发现，只给了楚云城一条迷蒙的路。</p>
他在赌。</p>
不管结局如何，他都接受。</p>
叶楚月杀不杀楚云城，皆看天命。</p>
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使得计划更加缜密血腥，楚云城更无退路，只能死在曙光侯的手中岂不是美哉？</p>
可恨逆子不知他的用心良苦之谋算。</p>
堂堂八尺男儿在这里计算着小家子气的东西。</p>
哪里有楚家主大丈夫的威严？</p>
楚祥恨自己的心软。</p>
这一生，两次心软，都害了自己。</p>
一次是该将孙女楚明月用弓弦活活勒死再丢进无间地狱，而不是留了苟且偷生的喘气机会。</p>
其二就是楚云城换殊荣的这一步棋了。</p>
“父亲，若作为棋子的是你，又当如何呢？”</p>
楚云城厉声反抗。</p>
“那我会甘愿去死。”</p>
楚祥阴冷地笑了，“为了大楚，去死算什么，下十八层地狱都使得。云城，你到底不像我，随了你那优柔寡断的母亲。若不是生了个废物儿子，我何至于一把年纪还在这里操心谋算，早就颐享天年，有四世同堂的弄孙之乐了。”</p>
楚云城不可置信地看着字字刻薄的父亲。</p>
原来，在父亲眼里，自己就是个没出息的废物。</p>
气头上的时候，总会话赶话。</p>
或是言不由衷。</p>
或是真语吐露。</p>
而不管哪一样，总归都要伤感情的。</p>
父子两这么多年，头一次吵得声嘶力竭。</p>
离心的种子既已埋下，生根发芽之际，就是大楚王室的崩塌之始。</p>
楚祥看着万念俱灰的楚云城，清醒了过来，不再与之争执。</p>
“明月那孩子，多智近妖，她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女儿家。你我，都被她戏弄了，不该中她的计。”楚祥解释道。</p>
就算按捺下来，争吵的事已经传到了楚家儿郎的耳中。</p>
楚南音执笔写字，皱了一下眉，便站起来。</p>
失去光明的她，时而用书香墨宝来陶冶自己。</p>
“这是怎么了......”</p>
楚南音低语。</p>
“别去。”</p>
楚世远默然地翻了下书。</p>
“阿兄？”</p>
楚南音循声偏头。</p>
“大人的事，与你无关。”</p>
楚世远微微一笑。</p>
去了，只怕会惹一身腥。</p>
看来是祖父的计策被父亲识穿了。</p>
他很想知道的是......</p>
父亲，又是如何得知的？</p>
“阿兄，都是我不好。”</p>
楚南音似蹙非蹙的眉宇间，染上了清愁。</p>
她说：“若我长进些，也不至于让父亲和祖父，这般艰难。他们为了我，付出太多，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想扶我为大楚的女帝。不行，我得去看看。”</p>
双耳处，忽而生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