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爷爷。”</p>
林野内心恍惚。</p>
他是队长了。</p>
是自己用手拼来的队长。</p>
他还记得，解救那些童子的时候。</p>
都关在脏兮兮、黑压压的地牢。</p>
月光惨淡。</p>
一双双惊惶如小兽的眼睛，在看到他身上执法队服饰的时候，焕发出了希望。</p>
就像是看到过太阳。</p>
他心感触，随之动容。</p>
还有童子朝他跪地磕头。</p>
“林副队长，你真是个好人，日后等我长大了，做牛做马报答你。”</p>
“说什么胡话，执法队秉公办案，皆是职责所在，你无需做牛马，也不必谈报答。”</p>
这一番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林野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熠熠生辉，好似佛像般镀了一层神圣的金。</p>
还有童子泪眼汪汪，“林副队，我错了，我以前竟然以为你是绣花枕头，游手好闲的司命孙儿，靠着司命府才有今天。没想到，你人品贵重，是活菩萨。”</p>
林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p>
怪怪的。</p>
从前执行任务，他多是混口饭吃。</p>
凶险紧要的，都不会派给他。</p>
这是祖父的庇护。</p>
他安排好了这些童子后，带着执法队离去。</p>
高悬在半空，身后，有一名小小少年，迈动双腿，赤着脚往前狂奔，追逐着执法队的步伐。</p>
“林副队！”</p>
“我以后，一定也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执法队员！”</p>
“等我长大，我要成为和你一样救苦救难的人！”</p>
童子们熬过那段深渊，看见了名叫林野的光。</p>
林野从不觉得自己是光。</p>
他唯利是图。</p>
他奔着三等功去。</p>
奔着陆内阁的家财万贯去。</p>
从未奔着这些孩子去。</p>
“在想什么？”林振天问。</p>
“在想祖母离开司命府后，祖父为何不续弦，另娶一个女人陪伴自己终老。”</p>
这也是林野真心想知道的。</p>
林振天怔住，不知作何回答。</p>
沉寂的内心，泛起了浅浅的涟漪。</p>
眼眶不禁又红了一圈。</p>
灵魂龟裂开痕迹。</p>
痛。</p>
好痛。</p>
他和妻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p>
都以为是婚约绑架，实则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偷偷去看未婚妻。</p>
他知道，等他长大后就要娶她为妻。</p>
彼时，小小一个的女孩儿，很可爱，梳着两个羊角辫，穿着嫩粉的裙衫，啃着一张比脸还大的馕，会对他笑。</p>
两个浅浅的梨涡露出来，像是把阳光酿作酒盛满梨涡，醉了尚未长大成人的林振天。</p>
林振天想。</p>
他定要好生努力，拼一个锦绣前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