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笃定道：“晚辈愿以项上人头余生气运起......”</p>
“闭嘴！”起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羽皇给打断了。</p>
“你既确定，我自信你，不可随意起誓。”</p>
羽皇皱着眉说：“我竟想不到，他楚槐山这么深的心思。可恶至极，而我也难辞其咎。小月，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万事有你羽叔，天塌下来了也有我这个界主顶着。”</p>
一袭红衣的女子，脸上扬起了粲然的笑。</p>
月光清冷，似为她的发梢，镀了一层银芒。</p>
二人将要分别时，羽皇忽而喊住了她。</p>
“小月。”</p>
“羽叔？”</p>
楚月定足回眸。</p>
“这江山，是要留给年轻人的，羽叔会托举你到界主之位。”</p>
届时，叶楚月就是中下两界的界主，加上曙光侯之殊荣，那将是何等的尊贵风光。</p>
“羽叔，小月无心界主之位。”</p>
楚月虔诚道。</p>
她志不在此。</p>
“小月！”羽皇皱眉。</p>
“羽叔，洪荒域内界主君权制，都是血脉传承，羽叔的江山既然后继有人，就不该由我来鸠占鹊巢。羽叔，你对红鸾姨的感情很好，但这么多年，对你们的孩子，是否疏于亲密呢？”一语点醒梦中人。</p>
羽皇的世界很大，容得下这万万里的山川河流和亿万子民。</p>
男人的世界又很小，每日除了社稷事务就是怀念亡妻。</p>
“逝者已逝，但活着的人，心脏总归在跳动，有感情，有期待。既已无法得到母亲的教诲，就不该再失去父亲的眷恋。人生之路，不患寡，而患不均。与其不公，倒不如没有。”</p>
楚月深深地作了作揖：“小月感恩羽叔的帮扶和托举，但我，愿界天宫安定，愿羽叔父子一心，愿这天下，再无诸多纷扰。”</p>
羽皇怔了一怔。</p>
神情颇为恍惚。</p>
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而言，皇图霸业才是正道所向。</p>
什么儿女情长。</p>
什么岁月静好。</p>
都是不屑一顾的。</p>
她想要的是权力，是通天的路，是杀敌的刀，是该辉煌一生的战袍和践踏群雄的战靴！</p>
“羽叔，我是一个战士。”</p>
“战士的本能，是战斗。”</p>
“为苍生而战。”</p>
夜色匆匆，她人已离去，留下的话却像是在羽界主心头下了一场绵长的雨。</p>
过后，羽皇去寻蓝老喝酒消愁，先是诉诸楚槐山的百般不是，再叹楚月对权力竟无他想象中的渴望。</p>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折戟沉沙铁未销，千里孤坟，何处不将军？”</p>
羽皇酒醉上头红了颊，眼神惚了一下，满身酒气凑近了蓝老，不解地说：“当战士有什么好的，我没有看错人啊，她是个有野心的女子，她该坐这高位啊，她的野心呢？”</p>
“界主，她的野心在于，这江山之主是谁，她说了算。”</p>
蓝老道破天机，“有能者，经她眼，可当界主。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野心，不是一种野心，甚至于是凌驾在君权之上的。”</p>
羽皇回过神来，深思了好久，“何人称君，她说了算，好一个她说了算。蓝叔，我并未看错人，她就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p>
“但她也是一个仁和的女子。”蓝老感慨：“父子一心，才能君臣一心，方才能天下一心，这是真正的大道和大同，而公理，则是在大同之下啊，界主！”</p>
羽皇定了好久，仔细咀嚼着蓝老的话。</p>
良久，他叹息：“可惜，这么好的小月，不能登天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