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p>
“我会长大的。”</p>
“嗯！”</p>
“我要长出钢铁一样的脊背，刀锋那样的骨骼，我想要，顶天立地，我想要我的拳头，令这天地都为之颤动。小棠，我绝不会困在一方天地，我绝不会再看着师父受人欺凌诽谤。我的拳头，会跟山上峻峰一样的硬！”</p>
赵囡囡说至激动处，眼眶都红了一大圈。</p>
胸膛起伏，呼吸加促。</p>
若有过客听了只会谈笑了之，说这少年心比天高。</p>
谁家少年不妄想做那天上星？</p>
想当大将军的比比有之。</p>
但多数都是胎死腹中。</p>
且看这路上啊。</p>
白骨累累，堆做山。</p>
小棠歪着头看向赵囡囡。</p>
春日里，庭院梅花桩，梧桐几分香。</p>
壮志少女鬓发缠汗，言语狂傲诉诸着不可能的事，眼里的野心和欲望如要野蛮生长成参天的大树，根部盘结在地，枝叶去摸九霄的风。</p>
“囡囡姐，你可以做到的，你一定可以的！”</p>
小棠激动地道。</p>
“你呢，小棠，你想做什么？”赵囡囡问。</p>
她喜欢小棠。</p>
小棠没有践踏过她的理想。</p>
小棠思考了会儿，才说：“囡囡姐，我......我......”</p>
话到嘴边，说不出来。</p>
她低下了头。</p>
“怎么不说？”赵囡囡追问。</p>
小棠垂头丧气，精神气一下子没了，蔫了吧唧道：“对不起，我没有宏伟的理想。”</p>
“理想不分宏伟与否，只分正邪！”赵囡囡正色道：“你说——”</p>
小棠：“我想，相夫教子。”</p>
这座府邸里的女子，个个都是雄鹰。</p>
都是万兽之王一样的。</p>
磅礴，高大，脊椎骨能当顶梁柱，还可以是定海神针。</p>
她的理想捉襟见肘，难等大雅了，便羞于启齿，不甘去看赵囡囡的眼睛。</p>
怕赵囡囡会因此看低她，觉得她是个没出息的女孩儿。</p>
赵囡囡双手攥着她的肩膀，“这很好，这是个很宏伟的理想啊，小棠。”</p>
小棠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澄澈亮透如翡玉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赵囡囡。</p>
“很，好，吗？”</p>
“很好！”赵囡囡斩钉截铁回答：“相夫教子，怎会敌人一等？你之所以不愿启齿，是因为你觉得这样就不属于大女人，为何不属于？若有御夫之术，若能教导出一个良善的男子，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宏伟？小棠，理想没有高低贵贱，女人的理想，可以去爬山登高，可以去战场杀敌，也能和丈夫相敬如宾。若真有一言相劝，我只能劝你擦亮眼睛，劝你知世故而不世故，劝你有防人之心，任何时候都不将自己立于危墙之下！小棠，我祝你觅得如意郎君，儿女双全，我愿你良善仁慈，不忘防人之心！”</p>
好久，小棠回话道：“囡囡姐，小棠祝你，顶天立地，拳斩群雄。”</p>
庭院里，少女俩的笑声从心事开始荡漾。</p>
楚月几个，目光温柔绵软地看着这一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