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前几天接到了黄建辉给他打的电话，说是有个燕大西语系毕业的老学长在香江做地产发了大财，现在想回国内进入电影节一回。</p>
「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吧。」</p>
西川口中的余雪松和林朝阳刚才见到的余雪松不说完全是两个人，也有着天壤之别，但林朝阳不认为西川会故意骗他。</p>
人本来就有多面性，在他眼前和在西川眼前表现出两幅面孔，对于余雪松这样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p>
林朝阳并未因此而生气，他问西川，「你没跟他们一起？」</p>
「他们要去硬石俱乐部，不像是谈事情的样子，我就没去。刚才他们是听说了您在这，特地过来的。」</p>
硬石俱乐部是国外有名的音乐酒吧，去年刚在燕京开了家分店，就在东三环亮马大厦，门头上面挂着个红色甲壳虫车，十分显眼。</p>
那里现在经常有摇滚歌手和乐队演出，在燕京城人气极旺。</p>
要不是过年时杜峰说起这些事，林朝阳也不会知道。</p>
林朝阳微微颌首，对西川说道：「那个余先生太想当然了，不参与是对的，</p>
他的事恐怕成不了。</p>
听着林朝阳的话，西川露出信服之色，「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刚才才没进去，想着等他们走了再跟您打个招呼。」</p>
林朝阳拍了拍西川的肩膀，「谢谢。」</p>
跟林朝阳说完话，西川又和77级的学长们打了个招呼，才离开了勺园。</p>
当年陈健功、黄蓓佳等人在五四文学社叱风云时，西川还只是小字辈，但彼此也算熟悉。</p>
跟大家道完别，陈健功赖在林朝阳身边不走。</p>
「你不回家，跟着我干嘛？」</p>
「我这不是怕你走着无聊嘛，陪你聊会天。」</p>
两人走到校门口，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林朝阳面前，陈健功嬉笑着说道：‘</p>
我就知道跟着你肯定能蹭着车。」</p>
车上，陈健功提议明天叫点人到小六部口胡同聚聚，林朝阳欣然同意，把任务交给了陈健功。</p>
送完了陈健功，回到家中林朝阳跟陶玉书说起今天遇到的余雪松。</p>
陶玉书说：「知道了。他要是找到公司，我让底下人跟他谈，靠谱的话就给他个机会，太荒腔走板就算了。」</p>
「矣，对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前两天玉墨她们同学还有人联系她呢，说要办个公司，邀请她入伙。」</p>
林朝阳笑了起来，「这还真是全民下海啊！」</p>
去年春节后老人家的南下，带给中国的改变在一年之后已经越来越具象化。</p>
一夜无话。</p>
翌日上午，陈健功和李拓、祝伟、于华几人一起来到小六部口胡同。</p>
昨晚他打了一圈电话，只叫了这么几个人来。</p>
「你这号召力也不行啊！」林朝阳打趣道。</p>
「唉，不是我号召力不行，是现在大家各有各的事要忙。」</p>
去年老人家的南下，好像给中国社会加上了加速器，不仅是许多人下海了，</p>
连那些没下海的也整天忙的找不到人。</p>
社会的高速发展，让每一颗螺丝都进入了高速运转的模式，不能有一刻停歇。</p>
今天来的这几个人也不是没事，只是更重视和林朝阳的聚会而已。</p>
几个人中，于华算是新加入小团体的。</p>
他去年在燕京待了一阵，回到了家乡嘉兴，到年末他的新婚妻子陈红刚分了房子，他也有幸成为了随军家属，回到了燕京。</p>
于华的作品早年一直是在《燕京文学》发表的，结果87年《收获》搞了个「先锋文学专号」一下子把于华、马原、陈村等诸多年轻作家推到了全国范围内。</p>
从那以后，于华的作品就跟《燕京文学》无缘了。</p>
李拓提起这件事就有些遗憾，尤其是一个多月前，于华新的中篇《活着》在《收获》第六期发表。</p>
以「我」在文化馆下乡采风的身份，引出历经沧桑的老人福贵的叙述，</p>
有一种油画色彩斑驳的画面感。</p>
这部发表以后，迅速引起了文学界的注意，并且得到了许多资深作家，</p>
评论家的一致好评，在读者群体也收获了高度评价。</p>
「那天我去给林津岚拜年，他专门夸了你，说这部是一部杰作，还劝我一定要读一读，其实那几天我刚读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