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拉水去</p>
尽管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石千峰并不是一个险峻突兀的山峰，而是远处连绵着高高矮矮山峦，近处仅有几面山坡，以及一条蜿蜒在山坡之间，然后不知通向哪里去了的柏油马路的山岰。但一切都是新鲜的。而且这个山坳也足够的宽阔。</p>
中午饭晚了点，大家排着队，在院子西头独零零的伙房门外，挨个进去打饭。</p>
徐师傅和另一个比他年轻点的男人帮大家盛饭。徐师傅笑嘻嘻地边用一个长把大勺子给大家舀菜，边说：“每人一大勺子菜，馒头两个，管够啊。呵呵，男同学可能肚子大点，不过也差不多……”有人呵呵笑。臭蛋拍拍老汉的肩膀说：“师傅，他肚子大，给他多点。”</p>
“你才肚子大勒，呵呵呵。”老汉边笑边用手指头把一个大搪瓷缸子敲打的叮当响。</p>
盛好饭，大家都匆匆端回宿舍里吃。唯有老汉和臭蛋、牛头两三个耐不住，徐师傅刚把饭勺一挪开饭盒，这几个就用筷子勺子西里刷拉吃起来。老汉把馒头一口塞进嘴里，说，呀饿球坏了。臭蛋说：“球了，莫人和你抢，别噎住球了。”</p>
老汉嗓子使劲咳了一下：“咳咳咳，啊呀，哈哈......“</p>
”看看，卡住了哇？刚说了，莫人和你抢就噎住球了哈哈哈。“松紧在门口哈哈笑。</p>
”就怨臭蛋了，你不说也，咳咳，也莫事，你一说，咳咳咳......“老汉咳的说不上话来，眼泪也下来了。噗一下把一块馒头吐在了地上。一条黄狗跑过来闻。牛头笑说：“嗨，这就是那条叫喊的狗，阿黄阿黄，来来。”</p>
“不叫阿黄哇？阿太阿太，哈哈哈，你看看，看我了哇？”臭蛋对牛头笑说，“哎对了。阿太他们莫见，哈。”</p>
“刚才35班先打的饭，那小子可能回去睡觉去了。牛头说。</p>
松井和大嫂、滚刀肉，还有大鼻头、老蔫几个最后打饭。金老师进来问徐师傅：“徐师傅，是不是每天都需要去打水呢？”</p>
“是的，每天需要打水，每天需要往返5公里拉水吃哩，前几个年级的同学都是这样，每天需要安排几个同学去打水，不过没事，我基本上每次都跟着呢，没事。”徐师傅显得热情爽朗，“原来的同学有轮流干的，也有固定几个专门打水的。”</p>
松井有点不含糊，说：“打水简单哇，有桶就行，我们担过。”他指的是在家里担过水。</p>
金老师马上说：“不是吧，听说这地方吃水，可不是咱们家里拧开水龙头就可以，需要到几里路的山沟里去担呢！”</p>
大家开始笑。徐师傅仰头大笑后说：“对哩，不是水管，不是，是山沟里。有五六里不到六里吧，不远不远，一会就走到了。”</p>
啊！大家听到这里，开始互相看着哈哈傻笑。山沟里？没有野兽哇？老虎狮子肯定没有，不过听说有野豹子。大家开始七嘴八舌。金老师没笑，她想了想，对徐师傅说：“徐师傅，最好是，你每次都能带着学生们去，这样安全些。毕竟么，学农固然重要，但是安全更重要，你说是不是？”金老师的话显得格外认真。</p>
“是哩，不过，原来的年级，开始我带他们去，后来就他们自己去了，没事没事。”徐师傅笑呵呵说。</p>
“不不，”金老师脸色有些严肃，“徐师傅，咱们这样吧，其他年级怎样咱们就不说了，我们这个班，当然还有35班，咱们就规定好，每天担水的时候，麻烦徐师傅带着他们一起去，这样我们放心些。你说行不行？”</p>
徐师傅哈哈大笑，向厨房门口喊一下：“白卷，出去。行吧行吧，放心吧，每次去拉水还带着白卷呢，没事，这些山，其实不是那种大野山，野兽基本没有，最多就是野鸡。”</p>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松井、大嫂几个人，对门口的灰黄色土狗发生了兴趣。</p>
“这条狗叫啥？”大家纷纷问。</p>
“白卷。”徐师傅轻描淡写地答着。</p>
“白卷？哪两个字呢？”</p>
“就是考试交白卷的白卷，哈哈。”徐师傅爽朗地解释到。</p>
哈啊哈，怎么起个这名字？</p>
徐师傅继续解释说：“嗨，本来要给他起名叫铁生呢，后来还是叫了个白卷，考试零分交白卷，反潮流英雄么，哈哈哈！”徐师傅又大笑了。</p>
大家明白了，也跟着大笑，开始对门口的黄狗喊白卷。可白卷并不搭理同学们，一扭头出去了。</p>
大家说，哈哈白卷今天不高兴。徐师傅说：”是的哩，主要是前两天白卷在拉水沟惊着了。“</p>
”惊着了？咋了？“金老师马上问。</p>
徐师傅赶紧说：“没事没事，白卷看见一个野兔子，追了半天没追上。就不高兴哩，呵呵呵。”徐师傅说着就又大笑，“嗨，放心吧金老师，啊呀，金老师考虑的真细，是这么多老师里面，最细致的老师，哈哈。”</p>
金老师也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徐师傅，就这么定了，啊！”然后，一指门外的白卷，“有条狗跟着更好。来来，大家快吃饭去吧，你们快吃饭，下午休息，从明天开始，根据计划安排，大部分同学要去捡松树塔。徐师傅，你也赶快吃饭吧。”</p>
出了伙房，来到院子中间，金老师对几个男班委，其实主要是对副班长大嫂和生活委员松井、学习委员滚刀肉、体育委员大鼻头说：“听说，以前每期学农，拉水的任务都是男生，但是，拉水的任务责任也比较重，我们老师们商量了一下，我也争取了一下，前两个星期，就由咱们33班男生负责拉水，最后一个星期，由35班男生拉水。嗯，为了更稳妥点，咱们班，这么安排一下，这两个星期里，每天上午拉水的事，就定下由你们几个班委负责，专门和徐师傅去拉水。别的同学就不用去了。而且，你们记住，每天上午去的时候，一定要让徐师傅带着去，你们不敢自己单独去。听见了没有？”</p>
“听见了。”大嫂、松井和滚刀肉、大鼻子几个纷纷答应。</p>
“嗨其实，每天只去拉一次水，听说来回也就不到两个小时，大家都是班干部，起个带头作用，就辛苦一下吧。”金老师最后补充一句。</p>
回到宿舍，松紧一进门马上就说：“嗨，其实，只需要徐师傅带咱们去上一次，我敢保证，咱们完全能自己拉了个水，那有个啥呀，就那辆拉水的平车？你们看见了吧，上面一个汽油桶，还有那两个小水桶，球，还没有俺家的水桶大呢。“</p>
正吃饭的臭蛋听见了，马上说：“球，又吹球呀，你干脆一个人去拉水算了，看把你本事大的，去哇去哇，待会俺们向金老师建议一下，就说，松井说了，他要一个人包下拉水的活了，球了，看把你能干的。”臭蛋是个机灵鬼，看见几个男班委在院子里和金老师说话，就猜到，拉水的活，可能全交给几个男班委了，他有点不服气。他本来也挺想去拉拉水的，离开老师们，在野外自由自在的，逮逮野兔子野鸡多好。所以他故意讥讽松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