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老头挺好说话</p>
院子的东门外，有一条小路，通往不远处的大林场。吃了晚饭的7435班周扒皮和阿太，正站在东大门门口东张西望。他们时不时欣赏几眼傍晚的朦胧山色，但眼睛扫来扫去，却在搜索着院子里女生宿舍的动静。</p>
周扒皮问阿太：“你在女生跟前说了哇？”</p>
“说了说了。我上午和下午，两次，专门在她们跟前说的，我说，嗨，大林场可是有电视了，晚上有好电视呢。”</p>
“后来，她们说啥呢？”</p>
“她们说，呀，是不是呢？真的？”</p>
“谁说的呢？阿庆嫂在不在跟前？”</p>
“在呢，我就是看阿庆嫂在跟前，我才说呢，不然的话……”</p>
“嘻嘻，你小子还挺他妈的贼。”</p>
“嗨，闹这，是咱的老本行。”</p>
“球，你是老本行？老子才是老本行呢。唉唉看看，骚鸡出来了，唉唉唉，阿庆嫂也出来了。”</p>
“呀，往过来了，可能是去大林场呀。”阿太显得有点不知所措。</p>
周扒皮一转身，扯了一把阿太的胳膊：“咱们慢点走，等她们过来了再说。”</p>
没走几步，后面的三个女生赶过来。“诶，你们去哪儿呀，你不是说大林场有电视呢么？”是被阿太和周扒皮称作骚鸡的女生。她身边走着的，是一个前额有一排略带卷曲刘海的女生。女生走起来，腰肢溜直，细脖子袅袅，合身的军绿裤管，松松款款，引得周扒皮和阿太，不住地回头，就查把脖子扭断了。</p>
周扒皮和阿太也正要和这几个女生搭讪呢。阿太嬉皮笑脸地答道：“就是呀，没骗人哇，我告你大林场有电视，你还不信。”</p>
“谁说不信了，呵呵，啥样的电视呢？演啥呢？”</p>
“特好看，真来劲呢！”周扒皮说。</p>
“哼，好像你们看过似的。”</p>
说着进了大林场大门。</p>
大林场的院子比二十中林场的大，在院子大门内的靠墙一侧，堆着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许多石块，还有许多粗粗的铁管子，挤在围墙一角，一圈的平房把一个像牌坊一样的砖砌的语录牌，像众星捧月围在当中。</p>
周扒皮一推阿太，说：“吓你妈的，看啥呢，进吧，没人管，让进呢。”</p>
这时，忽然，一条大黑狗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冲着刚进院子的同学吼起来。跟在周扒皮和阿太身后的几个女生，顿时被吓得乱喊。周扒皮马上说：“没事没事，狗，拴得呢。”大黑狗被拴在墙根的一角。</p>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从拴狗旁的，低矮的小耳房里出来，看看几个同学，对黑狗低声说句什么，黑狗不叫了。周扒皮和阿太左顾右盼，正欲向中年男子打听，中年男子手里撩着挂在房门上的，看上去一年四季也不曾取下来的门帘，说一句：“看电视？”然后手一指。</p>
嘿，这老头还挺好说话。对挺好说话的成人，同学们总是想多问几句的，周扒皮忍不住就想显摆一下，就问刚才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正在双脚咚咚咚，使劲地跺着，可能是跺脚上那双翻毛大头鞋底上的泥。</p>
“师傅，今天演啥电视呢？”</p>
“不知道，你们看就知道了。”然后，一挥手回屋里了。</p>
周扒皮对跟前几个说一句：“翻毛大头鞋，四眼狗，一看就是个右派分子。”阿太马上附和着哈哈大笑。</p>
正面的一间平房，门挺大，里面也挺大。四周黑暗，显得正面的架在一个木架子上的黑白电视机，特别晃眼。已经有两排人站在那儿，背对着刚进来的周扒皮和阿太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