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静寂
白卷在前面蒙着头走,它的神情似乎知道今天下午不是去打水的。它刚刚走过怪树坡时,并没有冲着那里习惯地吼叫两声。今天,白卷的确安静的出奇。徐师傅跟在白卷后面,当经过怪树坡,听松井说,滚刀肉和大鼻头他们在这儿找过六棱棍时,说:“这儿不可能有啥,我天天经过这里,啥也没有。咱们先往远走,然后再往回走。”大嫂本来也觉得怪树坡应该看看,最后还是依了徐师傅。
徐师傅在前面看见白卷不走了,笑到:“白卷还以为又来打水来了。”松井呵呵笑:“白卷爱干活爱劳动,上午一早刚刚拉过水就又想着拉水了?”大嫂望望被踩踏出的通向水沟的土坡和石阶,再眺过宽阔荒凉的河床,河床对面那道与山峦融为一片的灌木山脚,寂静无声,似乎一切都凝固了。大嫂被眼前的苍茫深深吸引,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小大寨看出大嫂的意思,在一旁说:“今天,感觉就是不一样。今天显得比平常更安静,琢磨不透。”
“别球瞎琢磨了,小大寨又他们的诗性大发了,快下吧。”松井笑着说,“徐师傅,你的意思是说,据说打水沟对面的山根,曾经有人去过,好像采摘过不少奇怪的树枝,那滚刀肉和大鼻头他们要去只会去那里,是吧?”
徐师傅边往坡下走,边说:“是哩,原来,大林场的老头他们常到哪儿转悠,有一次看见他们摘回来好些个直溜溜的树枝。你们那几个同学不是去找什么六棱棍吗?他们有可能去那里。走,先去看看。”
大嫂和小大寨交换眼神,洪师傅手里的六棱棍,也许正是从这里寻得的呢。洪师傅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地主和喜儿二鬼跟在大嫂和小大寨身边,他们是第一次来打水沟,好奇地四处张望,不住地惊呼,还是打水有意思好玩。松井嘲笑道:“大惊小怪!好玩?让你天天人挑肩扛,从沟底下把水桶抬到马路上,嗨,你肯定一天就得尿了裤子,球。”地主不信:“球了,哪有那么玄乎,给了我,两只手,一手一只桶,腾腾腾就提上坡了。”
走在上面的徐师傅哈哈笑了。白卷被徐师傅冷不丁的大笑吓得不住地回头看他。徐师傅说:“你们真幽默。”
“幽默?哼,地主吹牛逼绝对行,让你小子干一次,不累得你小子趴下,我不姓松。”大家都笑了,地主说:“废话了,你小子姓松?行了,以后松井就姓松了。”
大嫂笑过后,看着大家到了沟底,心想,这几个家伙不会走得太远吧,中午饭不回来吃,也没个音信,我们这么大声说话,如果在附近,也该听见了。想这些的时候,他内心其实伴随着深深的担忧。他知道老汉说过,遇见过巨喙的大鸟,那是在去松涛沟的路上,那么,打水沟除了野鸡,是否也有巨鸟喙的鸟?他看喜儿在身边,对喜儿说:“嗨,也不知道老汉他们咋样了哈。”,“就是呀,我也正在想呢么。”
“想个屁呢!我看你也一点事没有,挺高兴的,要是想老汉的话,赶紧去跟金老师去松涛沟找老汉去呀。”松井开喜儿的玩笑。喜儿只是傻笑。徐师傅又听见了,笑说:“要我说,都没有事,一点事也没有。你们不信,就看着。一会儿,就找到他们了。”他刚说完,松井说:“咱们喊叫喊叫他们,滚刀肉———”,他把手掌卷曲成喇叭筒,朝山根处大喊一声。与此同时,二鬼突然也吹出一道尖锐响亮的手哨
声:“呜———”。白卷被二鬼的口哨,吓得倒退一步。
山根先是没有任何回应,但只隔了没有几秒钟,突然,从什么地方传来隐隐的叫声。听不太清。大家顿时一愣。呀!有声音。大嫂激动地说:“好像是咱们同学!”
“快快快,再喊。滚刀肉———”
“大鼻头———”
可是,这回不见回音了。奇怪。刚才还有回音呢。徐师傅示意大家别说话,听听再说。突然静寂下来的河床,此时被薄薄的淡紫色烟雾从四面笼罩着,显得空灵深远,像慢慢罩上了一层神秘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