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时间岔口
洞外,刚刚消停一会的雨,哗啦啦又下大了。洪师傅皱起眉头,望着洞外愈加阴暗的天色,忧郁地说:“不能等到天黑,天黑了可能就回不去了。”
“那怎么办?”大刘急切地问。
“要我说,乘现在那个野兽还没回来,我们赶紧跑,回去就没事了。在这干等也不是回事。”徐师傅建议。他有点不甘心自己的威信受到冷落。
洪师傅看看徐师傅,说:“这样吧,”看得出,他一时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说:“你带着这几个同学,现在马上回,”他指徐师傅,徐师傅马上高兴地说行行。大刘打断他:“急啥急,洪教授还没说完呢!”一句洪教授,让徐师傅哑然地静下来。其他同学也面面相觑,专注地盯着洪教授。
“你带他们马上走,越快越好。其余的几个同学,我们留下继续找。”洪教授话音没落,徐师傅就想跳起来走。“等等!”洪教授一伸手,把大家拦在身后,轻手轻脚出去,一直走到一处缓坡前,才一招手。
徐师傅急切地回头对大家说:“快!你们先上。”大嫂把大家挨个推到前面,催促到:“快点。地主,还挡什么雨呢,快点吧,顾不了那么多了。”
跑在最前面的二鬼,个头高,觉得自己两大步就能上去,想让喜儿先上。守在坡下的洪师傅说:“你先上,你上去拉他们。”二鬼手脚并用,三五步就登上了沟沿。待他刚刚站稳,身子还没有扭过来,他就听见有人喊他。他随即转身看,并没有人。他四下里望望,周围茫茫的雨雾里,淅淅沥沥只有不住的雨声,他正愣怔,又有人叫他。他有点惊慌失措,一回头,才发现,距离他几十米远处,一棵树干高大,细枝稠密的槐树,在细雨朦胧中,树干中部,有一团黑影,一动不动。二鬼下意识地就地一蹲,回头对坡下的洪教授说:“有人。”
洪教授仰着头一听,马上手拄着棍子,爬上坡,顺着二鬼手一看,果然,他果断对坡下大刘说:“大刘,你带大家上,我去接一下。”说着,他蹲着身子朝大槐树跑。他心里清楚,这短短的几十米一段路,也许随时会出现危险,现在已经不比平常。他小心翼翼跑到槐树下,招手让树上人下来。坐在树干中间粗大分叉处的人,却使劲向他摆手,又指指几米开外的草丛。洪教授顿时明白了他意思。他警觉地将六棱棍握握紧,觉得现在还是机会,使劲向树上招手。树上人轻手轻脚下来,还没站稳就顺着洪教授的手势,往沟边飞跑。
急促的跑动声,搅动着飒飒的雨声,洪教授边回头边往沟边退时,心想,快快,大刘和同学们这时候若能都上来就好了———他清楚那片密不透风草丛背后,随时会冲出几只巨大的怪兽的。他有点庆幸,庆幸刚才那个树上的同学还算机灵。但是,还是晚了,待他边退边不住地回头,接近沟边,正要问都上来了吗,身后一个巨大的黑已经扑了过来。这回的黑怪物,在冲来的同时,伴随着异常怪叫,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冲到了洪教授面前。
也许是坡道越来越湿滑的缘故,沟下的人还没有全上来。二鬼、地主、喜儿已经在沟上面,大嫂与徐师傅互相拉着手正在上坡。就听的洪教授大喊:“小心!”他并没有跑开,而是转身躬背,手握六棱棍,死死盯着冲到面前的怪物,回头喊道:“别乱跑!退下沟里!快点!”
沟下的大刘一听,马上喊:“下来!下来!别他妈乱跑,那谁,回来!你他妈的乱跑,想丢小命呀!”
正想朝着林场方向跑的地主和二鬼,被大刘呵斥住了。纷纷又跳回沟底。大刘海不解气,破口大骂:“瞎他妈跑,是不是想死呢?乱跑,你他妈的能跑过二齿兽?”
已经退回到沟底,惊魂未定的同学,这时候才看清,我操,原来是松井回来了。大家都不作声,看看松井,又看看正像一头狂怒的狮子的大刘,就好像松井回来不回来无关紧要似的,连徐师傅也呆了几秒钟才说:“快进去,快进去。”他知趣地带着大家退回洞里。
洪师傅也跟着跳下沟,退回洞内。他在洞口坐下,手里的六棱棍还未离手,喘着气说:“看来,今天我们要想回去,难了。”徐师傅以为洪教授没办法了,建议道:“应该没问题呀,刚才不是可以走么?”
“可以个屁!你出去走个试试,不喂了野兽才怪呢!”大刘马上不客气地回复。他几次听二十中这个农民样子的工人说不到点子上,就越大生气。徐师傅在大家面前失了面子,嘴里嗨哟嗨哟着,但不好说,呵呵笑:“还不错,找到一个。”他指着松井说。这时候,大家才呵呵笑了。松井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突然大声打一个喷嚏:“我操,早就想打个喷嚏了,就是不敢打,啊天!啊天!好我的妈呀,你们也真行呢,见死不救啊!”
大嫂听他这说,赶紧说:“不是见死不救,找你找不见。你跑哪儿去了?”
松井正想解释,洪教授示意大家小声点。小大寨看松井的狼狈样,低声笑道:“看松井的样子,我想起了远古猿人。”
地主和二鬼、喜儿使劲憋着嗓子笑。洪教授也笑了,开了句玩笑:“怎么窜上树去的?那么粗那么高的大树,没有小时候练出的爬树本领,一下上不去呀。”
“看来小时候,是个爱玩的主。”大刘说。空气轻松点了。大刘又说:“不会是突然间,基因突变吧?啊?一着急,一下就变成了猴子!”大家又笑了。
洪教授边看外面,边说:“假设基因突变,也需要一个时间岔口,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我们地球的物种进化,到现在会是怎样一个情景呢?”他看几位学生瞪大眼睛注视着自己,又说:“我说的远了。要不,我们就先拿动物来开开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