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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霖冷言说道：“葛大人，杜衡鑫是金陵大案的主犯，威远伯花了偌大功夫，才将他缉拿归案。</p>
如今人刚刚移交的锦衣卫手中，就被人当街刺杀，你让咋家如何和圣上交待，锦衣卫对此事必须有个章程对策！”</p>
葛贽成脸色难看，低声下气回道：“杜衡鑫遇刺身亡，锦衣卫难辞其咎，卑职会调动锦衣卫精干人手，全力缉拿凶手。”</p>
郭霖说道：“葛大人，杜衡鑫遇刺丧命，兹事体大，咋家给你三天时间缉拿凶手，三天后还是没有头绪，咋家只能上书圣上请罪了！”</p>
葛贽成一听这话，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如今连凶手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完全一无所知，三天时间如何来得及。</p>
他正想和郭霖说多宽限几天，却见那死太监已转身离去，似乎嫌弃锦衣卫大堂晦气，一刻也不愿多待。</p>
钦差都走了，其他人也就不留下碍眼，纷纷各自离开。</p>
总之这天大的麻烦，锦衣卫自己要扛着，和其他人没有关系，自然早走早好，省得有所沾惹。</p>
贾琮不无同情的看了葛贽成一眼。</p>
上前说道：“葛大人，杜衡鑫仓促被杀，只怕锦衣押送他出码头，便已被人沿途跟踪。</p>
哪家烟火店突然失火，十分可疑，可能是凶手所为，制造混乱，乘乱杀人，葛大人可以据此查探，或许会有收获。”</p>
葛贽成面露感激，说道：“多些贾大人提醒。”</p>
贾琮善意提醒了两句，也就告辞离去。</p>
他已经在这件事上花了太多功夫，实在不想再牵扯进去。</p>
而且，杜衡鑫落网之后，他的价值其实已经有限，即便如今他遇刺身亡，对金陵诸事已没太大影响。</p>
大理寺关押的罗雄和周正阳，以及邹怀义留下的水监司秘帐，已经足以将水监司大案遗毒完全肃清。</p>
杜衡鑫如今的价值不在金陵，或许是在波诡难测的神京，贾琮突然想到郭霖的那份密谕……。</p>
……</p>
葛贽成看着空荡荡的锦衣卫大堂，还有那些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各衙主官，一脸无奈颓废。</p>
他略微定了定神，对身边亲兵校尉说道：“立刻让百户刘勇来见我，杜衡鑫遇刺之事，我要让他辅助协调人马，缉拿凶手！”</p>
在金陵锦衣卫千户所，刘勇是葛贽成最信任的心腹，如果面临大事，他自然第一个想到让他来协助。</p>
亲兵校尉说道：“大人，刘百户这几日一直在城东，查探甄家海云阁精铁被劫一事，听说已收到线报，事情已有些眉目。”</p>
葛贽成原本枯败的心绪，听了这个消息，不禁微微一振，刹那之间灵机陡生，似乎被他抓住一丝生机。</p>
甄家海云阁那批奥斯曼精铁，可以用来锻造火枪枪管，其背后极大可能隐藏一桩私造火器的大案。</p>
大周自贾琮首倡推行火器之术，火枪、火炮、瓷雷等新型火器，在辽东女真之战中大放异彩，立下开疆拓土之功。</p>
如今，火器之术已成为镇国利器，禁绝民间流通和拥有，私造火器已是等同谋逆的大罪。</p>
更不用说这件事背后是金陵望族甄家，而甄家的背后站着宫里的甄老太妃，而甄老太妃是当今上皇的养母。</p>
十五年前，上皇退位让贤，当今圣上奇绝登基，这其中多少不可言说之事。</p>
朝堂上下虽对这些事讳莫如深，谁也不敢妄加议论，但有些事大家都不说，不代表大家都不知晓。</p>
葛贽成在锦衣卫履职十几年，对这些私隐只会知晓比别人更多。</p>
圣上虽早坐上龙位，但是登基之后，为何会不遗余力打压四王八公的势力，不外乎是一直忌惮上皇的隐势。</p>
圣上和上皇表面上父慈子孝，但皇权之下，又有多少骨血亲情，他们归根到底是相互制约，隐隐对立。</p>
如果和太上皇牵连颇深的甄家，生出私造火枪的大罪，那对当今圣上来说，是对上皇势力最有力的制约和打击。</p>
如今圣上关注的杜衡鑫，在他葛贽成手中丢了性命，他已经落下大罪。</p>
他对三天之内就抓到刺杀杜衡鑫的凶手，根本不抱希望。</p>
眼下他如果想要自救，大罪必定要用大功才能抵消。</p>
甄家涉及私造火枪之事，一旦被金陵锦衣卫查证，便是无可置疑的大功！</p>
虽然这样的大功，必定隐藏难以预料的风险和反噬。</p>
但刚刚发生的杜衡鑫之事，已让葛贽成身陷危局，已不容他过多考虑可能的隐患……。</p>
他对亲兵校尉说道：“你给刘百户传信，今天务必抽时间回来，我要听他的履事回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