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儿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希望你能给他留一条生路，别...别让他跟我一样，落到温雨眠...手里。”</p>
“我答应你。”</p>
姜琼月回答地很果断：“只要他日后不做有违人伦纲常、伤天害理的事，我保证不会伤害他。”</p>
廖碧儿像是终于放下心一般。</p>
“没想到我争了半辈子，最后一程竟是你来送的。”</p>
她长叹了口气，突然紧紧抓住姜琼月的手。</p>
“小心温雨眠，小心天...师。”</p>
这一动作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手最终无力滑落摔向一边。</p>
廖碧儿死了。</p>
姜琼月心中升起一股悲凉。</p>
她走出这间发霉发臭的柴房，对朝华道。</p>
“请大了先生来。”</p>
大了先生是指专门负责料理丧葬事宜的人。</p>
一般普通人家有人故去，或者官家贵族里死了下人姨娘，既不能在府里办事，又不想只用草席卷了随便丢在乱葬岗的，都会请个大了先生帮着料理。</p>
朝华立刻了然，可看了看谢玉宏：“那小公子...”</p>
姜琼月牵过他的手就走。</p>
“你跟我来。”</p>
谢玉宏不情愿地被姜琼月拖到后园。</p>
“你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见廖姨娘！”</p>
“会让你见到的。”</p>
姜琼月突然停住了脚步。</p>
也不知道谢玉宏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突然不再大吵大闹，反而很安静地看着姜琼月。</p>
“她怎么了？”</p>
姜琼月握着他的手紧了紧。</p>
“你娘，她病逝了。”</p>
说着她蹲下身子：“但是她不想你看见她不漂亮的样子，等朝华帮她梳洗打扮过后，我会带你去看她最后一面，你可以哭，但是在有人看着的时候，你只能叫她廖姨娘，不能喊娘，尤其不能在温雨眠面前喊，明白吗？”</p>
谢玉宏愣了愣，突然眼泪就好像黄豆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掉落。</p>
他紧接着用小手胡乱在脸上抹了抹，然后点点头。</p>
第二天清晨，廖碧儿的尸身被放进一口薄棺里，一半的脸被琼花遮住。</p>
谢玉宏看她娘好像睡着了一样，突然觉得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了。</p>
他目送棺材出了侯府的大门，一直到消失在街巷的转角后都不愿离去。</p>
“小公子...”</p>
朝华想叫他回来，姜琼月却拦着。</p>
“随他去吧，如果一定要学会长大，那不如从面对最亲的人离世开始。”</p>
她说完转过身，看到温雨眠身边婢女的影子一闪而过。</p>
以后侯府的日子，大概更不会安宁了。</p>
想起廖碧儿临死前，除了让自己小心温雨眠之外，还提到了天师。</p>
昨日遇到的那伙锦卫，也说自己是奉天师的命令办事，这个天师到底是何许人也？</p>
他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p>
春娥回到环采阁，将看到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温雨眠。</p>
温雨眠不屑一顾。</p>
“姜琼月好心没地用了是吧，她两又不是什么要好的关系，还找人操办后事，多此一举。”</p>
春娥也说。</p>
“她不过是假情假意，想要在侯爷和老夫人面前，装出一副好主母的样子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