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月亮,轻叹了口气,明日又是中秋了,不知不觉已经在阿渊身边度过快三个中秋了。
遥想初遇她时,她躲在自己的枝叶下哭泣,如今回想来,却已过了轮回转世之久远。
那把酒问天,月下起舞的场景,那宛若谪仙的风姿,他想,自己是永生永世刻在心里了。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里。
皇帝正表情严肃地察阅着手中的密报。他头戴金冠,一身明黄色龙纹金丝长袍无不显现着他的王者威严。
张以礼微低着头静声站立在一旁,其嘴角却暗藏着别样的笑意。
只因呈给皇上此刻所看的这封密报。
北境御敌之战即将以胜利结束,这次的御敌之战不同往日,打得十分僵持又艰难,武安侯江远柏所带领大军最后可谓是惨胜收尾。
“大军几时能回京?”皇帝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回陛下,约一个月后。”张以礼举步上前恭敬回道。
“嗯……”皇帝沉吟了会儿,然后抬眼吩咐道:“吩咐下去,关于武安候的事,先不要走漏风声,等一个月后大军和消息一起到京中。”
“是。”张以礼眼神里微有些诧异。
大概是陛下听到关于武安候的消息后,表现得异常冷静与淡漠。
他还以为陛下他……
不过这种诧异只持续了几秒,随后便被另一种得意快哉的情绪所填满。
“退下。”皇帝轻轻地挥了挥手。
“是,臣告退。”张以礼怀心中揣着激动之意,恭敬退下。
皇帝站起身斜眼再瞟了桌案上敞开的密折。
那上面的一字一句无不让他心生澎湃。
他仰头轻轻闭上眼,眉宇微皱,胸腔中有惊涛骇浪在肆意翻滚拍打。
他也在挣扎,也在矛盾。
最终,一层大浪翻过,只剩下一口叹息。
双目骤然一睁,变得锋利而坚定。
皇兄,不要怪朕。这皇位,没有你,朕才坐得踏实。
长公主府。
此刻已夜深,府中的人除了守夜当差的,都休息入睡。
唯有赵云音的院里还十分闹腾。
时新沉默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赵云音手持银剑在院中肆意挥舞着。
一套剑法下来,赵云音气喘吁吁。
一旁的一位婢女连忙上前递上茶水。
另一位婢女立马用毛巾帮赵云音轻轻擦拭额头的汗珠。
赵云音微喘着气,脸蛋通红地瞟了眼静静站在稍暗处的时新。
自从把他带回来后,都未听到他说过几句话,连表情都不曾变化过。
这人站在身旁,时常静得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甚至鲜少能发现他的身影,只有她遇到危险时才会突然出现。
比如上次,她在后院的一棵树上掏鸟窝时,脚下没踩稳,眼看就要掉下来摔个骨折。
时新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稳稳地接住了她,等把她安全放到地上后,又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难道就是作为多年死士所养成的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