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站在莱德饭店的大堂。</p>
今年的春景很好，大堂安了宽大的落地玻璃窗，阳光暖暖照进来，落在顾轻舟身上。</p>
一束束的阳光里，有轻尘慢慢起舞。</p>
顾轻舟头发挽起，一缕低垂在颈侧，暖融融的金光下，她肌肤胜雪、头发鸦青，衬托得她五官格外精致。</p>
略微站了片刻，张太太才亲自下楼。</p>
一见面，张太太就亲热携了顾轻舟的手，道：“少夫人，咱们先寻个地方吃茶。”</p>
不是请顾轻舟上去，而是要带顾轻舟出去。</p>
顾轻舟微愣。她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今天不方便看病？怎么了？”</p>
顾轻舟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何事。</p>
张庚不会怀疑顾轻舟的，张太太更是信任顾轻舟，他们两口子会同意让顾轻舟看病的。</p>
倏然生变，是谁来了吗？</p>
顾轻舟询问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张太太见她这般聪慧，也不遮掩了，直接道：“辛眉他祖母来了.......”</p>
还要说什么，却听到了脚步声。</p>
声音恢复七成的张辛眉，正搀扶着一位腿脚便捷的老太太下楼，还高兴道：“祖母，我的女人可乖了，您不能骂她......”</p>
张太太闻言蹙眉，心想这孩子又欠打，昨天那一巴掌，全被老太太给抹去了，要不然张太太能下更狠的手。</p>
这话传出去，对顾轻舟的名声有损！</p>
张辛眉是九岁了，而不是三岁！他的话，若是有心人编造，还不知传出什么不堪的谣言。</p>
张太太眉头紧蹙。</p>
顾轻舟也听到了声音，无奈摇头笑了笑，她倒不是很在意。</p>
旋即，她看到了张家的祖母。</p>
这位老太太今年七十多了，不管是从外貌还是表情，都看得出她依旧健朗，没有半分老态。</p>
司慕的祖母比这位老太太年纪小，却似比她苍老了十来岁。</p>
“祖母，您瞧！”张辛眉高高兴兴的，跑到了顾轻舟跟前，想拉顾轻舟的手，把顾轻舟介绍给他祖母。</p>
顾轻舟却绕开了，没有让张辛眉拉。因为，顾轻舟也看到了张太太眼底的忧色。</p>
场面一时有点静。</p>
“坐下说话吧，都站着算怎么回事？”老太太严厉，看了眼她自己的儿媳妇，又看了顾轻舟。</p>
莱德饭店也是大饭店，旁边有偏厅和梢间，甚至还有个偌大的会议厅。</p>
老太太见惯了大饭店，轻车熟路请了侍者领路，把她们带到了偏厅。</p>
偏厅是宽大的圆桌，一整排的花梨木椅子。</p>
老太太自己坐下。</p>
张太太暗暗给顾轻舟递了个眼色。</p>
这眼色，顾轻舟看得很明白：这是告诉顾轻舟，这位老太太不好相处，让顾轻舟多担待。</p>
顾轻舟微笑了下。</p>
张辛眉跟进来，坐在顾轻舟身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张太太时刻看住儿子，生怕他闯祸。</p>
老太太上下扫视顾轻舟，徐徐开口了：“听说，你会诊脉？”</p>
很轻蔑的口吻。</p>
顾轻舟想起师父的话，想起背过的大医精诚，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淡然道：“是。”</p>
“读过几本医书？你师父是哪一派的？温病，还是伤寒？”老太太又问，始终没好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