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是有很多话要说的。</p>
“司慕，我终于不再欠你什么了。”顾轻舟道。</p>
司慕身子晃了下。</p>
“.......我们由家长从小订下婚姻，可是我没有答应你什么，你却始终觉得我应该遵守承诺。”顾轻舟慢慢道。</p>
司慕没有言语。</p>
“你发现我和司行霈在一起，你觉得我背信弃义。我虽然嘴巴上不承认，心中始终有个疙瘩，对面你没有底气。”她又道。</p>
这一点，顾轻舟也说不明白为什么。</p>
她从骨子里受乳娘的影响，有点传统。哪怕不是她亲口承诺的婚姻，她始终也有负罪感。</p>
这种负罪感一直跟着她。</p>
她常跟司行霈说他们是奸，夫，淫，妇，八成是故意刺激司行霈，二成是她真的这样认为。</p>
“我治好了你的病，这算是我还了你一样；我帮你和军政府渡过了两次危机，这也算我还给你了；如今，我挨了你一巴掌和一枪。”顾轻舟说话气力不足。</p>
她说得更加慢了，声音也轻，“这五样加起来，还我的背信弃义，够吗？”</p>
司慕喉咙嘶哑：“你没有背信弃义，我一直明白！我只是用这样的话来约束你，你从未背叛过我。”</p>
他知道的，指腹为婚的婚约，是一场滑稽，她没有错。</p>
他们俩，并不是她亲口答应做司慕的未婚妻再去跟司行霈，而是她从未见过司慕，又和司夫人协商一定会退亲时遇到了司行霈。</p>
司慕心中非常清楚，她没有错。</p>
只是，一旦她没错，司慕就没有把握得到她。</p>
“你救了我，你治好了我的病，对我有恩。我枪击你，对你有愧。”司慕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p>
他似乎知道她想要什么。</p>
走到这一步，司慕对前路也看得一清二楚。</p>
他什么都知道了。</p>
“离婚吧。”顾轻舟道，“这次，离婚的协议由我来写。”</p>
司慕沉默。</p>
沉默了半晌，他抬眸。</p>
“好。”司慕道，声音却哑了，潮潮的，潮湿得像能滴下来水。</p>
他看着虚弱的她，问，“是现在写，还是等你出院了再写？”</p>
“现在。”顾轻舟道。她一刻也等不得了。</p>
经历过生死，顾轻舟似乎看明白了很多。</p>
她再也不想陷入这样的婚姻里。</p>
司慕还是点点头。</p>
他出去要了纸和笔，拿到了顾轻舟床前。</p>
顾轻舟在司慕小心翼翼的搀扶之下， 她的头部微微垫高了几分。</p>
这么轻微的挪动，顾轻舟一阵阵钻心痉挛的疼。</p>
“我说，你写。”顾轻舟道。</p>
司慕颔首。</p>
顾轻舟受了重伤，说话很慢，思路却清晰极了。</p>
这说明，她早已想过要离婚的。</p>
司慕一直安静，只是握笔的手有点发抖，字写得工整，却失去了平日里的美观，笔锋收得不好看。</p>
顾轻舟这一说，就说了将近一个小时。</p>
她很疲倦，还是坚持把自己想要说的，都告诉了司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