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督军起身离开。</p>
顾轻舟眼帘微动，那黑色宝石般的眸子，就透出一点清澈的光。</p>
叶妩在旁边道：“我父亲有话想要问你。”</p>
父亲的意思，她一清二楚。</p>
然而，她看得出自己老师并不想多谈，故而她为老师阻拦了。</p>
“多谢你维护我。”顾轻舟道。</p>
她又笑了笑。</p>
这笑容有点摸不着头脑，叶妩不解：“怎么了？”</p>
“没想到第一个信任我的人，居然是你。”顾轻舟道。</p>
叶妩啊了声。</p>
她想要做出茫然的表情，可顾轻舟的眸光滢滢落在她身上时，她突然感觉自己早已被人看穿了。</p>
叶妩的性格，顾轻舟摸透了。</p>
最难了解的人，和顾轻舟的性格最像，所以她最先攻破了。</p>
“我......”叶妩声音微低，笑容也变得深邃起来，“我想把钢琴学好，仅此而已。”</p>
她不是把顾轻舟当朋友。</p>
信任她、维护她，只因自己的钢琴实在拙劣，而其他家庭教师的教学总是不对路子，只有顾轻舟的教学让她能最快领悟。</p>
这很难得。</p>
至少在自己学会钢琴之前，叶妩会护着这个人。</p>
“老师，你觉得我父亲想要问什么？”叶妩有点好奇。</p>
顾轻舟笑道：“你若是想要知道，就去问问看......”</p>
“我觉得你有秘密。”叶妩道。</p>
她声音软软的，哪怕是这样的猜疑，她也用一种柔软温情的腔调，不引起任何人的不适。</p>
顾轻舟看到她，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p>
叶妩擅长的伪装，就是顾轻舟曾经成功的秘诀。</p>
“谁没有呢？”顾轻舟道。</p>
“不，有的人有大秘密，有的人有小秘密。”叶妩道，“老师，你是有大秘密的人。”</p>
顾轻舟微笑。</p>
她们俩继续练琴。</p>
晚夕，叶督军请所有人一起吃饭，包括平野四郎全家。</p>
顾轻舟算平野四郎家的。</p>
平野四郎是关东军的参将，跟叶督军是同班同学，当初很照顾叶督军。</p>
这次，是叶督军请了他来山西，帮忙训练叶督军新置办的炮兵连，聘请时间是一年整。</p>
介于同学关系，平野四郎同意了。</p>
他的妻子是中国人，故而他就带着妻子和继女们住到了太原府，房子就在军政府隔壁，有一扇小门通往军政府。</p>
顾轻舟是平野四郎的继女之一。</p>
来到太原两个月，顾轻舟表现得很平淡，她似乎心情不佳，故而成天教叶三小姐弹琴和英文。</p>
“......你们怎么不出去玩？”阿蘅问顾轻舟和叶家的孩子们。</p>
叶督军纳妾的时间不长，故而没有庶子女，只有二小姐和三小姐待字闺中。</p>
阿蘅口中的你们，指叶家两位小姐，也包括顾轻舟。</p>
“有什么好玩的？太原府是我们家，我们都玩腻了。”叶二小姐道。</p>
叶二小姐性格倨傲，说话也刻薄，非常不好相处。</p>
阿蘅跟她不和睦。</p>
“今天是端阳节嘛。”阿蘅笑了笑，可眼底的不悦遮掩不住。</p>
顾轻舟沉默喝汤。</p>
她很少说话，外人当她天性羞赧沉默，阿蘅和蔡长亭当她是伤心欲绝，毕竟那么惨的退场，最终一无所有。</p>
一般人都不会跟她说话的。</p>
阿蘅和叶家二小姐叶姗你一言我一语，明枪暗箭，把晚膳的气氛弄得很僵。</p>
饭后，上了茶水，顾轻舟就跟叶三小姐先退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