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长亭累了一夜，应该很疲倦的。</p>
可是他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p>
他盯着高高的屋顶，日间阳光从瓦缝隙里透进来，落在他的脸上。</p>
他望着那光束，心思不知飘向了哪里。</p>
眼前是光景，慢慢重合成了一个人的脸。</p>
而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p>
脚步声刚落下第一声时，蔡长亭的心一缩，然而他的心很快就静了下来，毫无波澜，他知道来者是谁。</p>
是阿蘅。</p>
蔡长亭坐了起来。</p>
“长亭！”阿蘅直接到了他的卧房。</p>
蔡长亭没有下床，也没有拉开窗帘，只是捻亮了床头的灯。</p>
光线很淡，屋子里影影绰绰的。</p>
阿蘅一下子就撕开了窗帘，阳光铺天盖地，有点刺眼。</p>
蔡长亭闭了一会儿眼睛，这才慢慢睁开。</p>
阿蘅逆光，她的面容只有淡淡轮廓，蔡长亭倏然痴痴望着她。</p>
他素来温柔、英俊，是一位彬彬有礼的君子，此刻他看阿蘅的目光，却带着贪婪，像个饿极了的人瞧见了美味。</p>
他的痴迷中，带着一种狠戾，似势在必得。</p>
阿蘅看明白了，心中满腹的怒火，竟无影无踪。</p>
她的心，鼓鼓乱跳起来。</p>
蔡长亭有种野兽夺食的神色，反而让阿蘅心乱如麻，她问蔡长亭：“你昨晚去了哪里？你这次办事，提前了十二天回来，额娘很担心，你却不亲自到家。”</p>
这次的事，蔡长亭办得很快。</p>
他好像迫不及待想要办完，然后回到太原府。</p>
这样仓促，平野夫人怕没做干净，心中忐忑，频繁派人去问蔡长亭何时回府。</p>
不成想，平野夫人等到了凌晨两点。</p>
平野夫人在等，阿蘅也在等。</p>
一夜的失望，让阿蘅气急败坏。她知道蔡长亭要休息，却不管不顾冲了过来。</p>
“我心情不好，去射击场放松了一下，却不小心打了一夜的枪。”蔡长亭笑笑，恢复了从前的神色。</p>
他再也没有露出那等痴迷和贪婪。</p>
阿蘅却是一愣：“为何心情不好？”</p>
“心情不受我自己控制，若是我能掌控它，我也不想它不好。”蔡长亭叹了口气。</p>
阿蘅却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吗？”</p>
“死了几个人。”蔡长亭说。</p>
死亡不是常见的吗？</p>
哪一条的帝王路，不是由枯骨铺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