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道：“你去给她守灵吧，不枉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p>
蔡长亭道是。</p>
他半边脸颊已经红肿了。</p>
他进了灵堂，顾轻舟就看到了，问他：“挨打了？”</p>
“是。”蔡长亭面无表情。他的温柔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他冰山一样的冷漠。</p>
“为何会挨打？”顾轻舟又问。</p>
“知情不报。”蔡长亭道。</p>
顾轻舟道：“你没把阿蘅的事告诉夫人？”</p>
蔡长亭点点头。</p>
“为何不说？”</p>
“阿蘅不许我说。”蔡长亭道。</p>
顾轻舟倏然而笑：“撒谎。”</p>
蔡长亭烧纸的手略微一顿。</p>
顾轻舟看了眼外面，见有几个佣人站着，旁边还有其他佣人，就压低了声音：“阿蘅根本没有和你商量过她的计划，是不是？”</p>
蔡长亭抿唇。</p>
他没有回答。</p>
顾轻舟道：“若是跟你商量过，她不会制定那么愚蠢的办法。金家想要的，就是阿蘅飞蛾扑火，用她来毁了我，是想让我们两败俱伤。”</p>
蔡长亭继续沉默。</p>
“你知道阿蘅的计划，她却没有要求你保密，她肯定以为你不知情。既然如此，为何不提早告诉夫人？”顾轻舟又问。</p>
蔡长亭依旧在沉默。</p>
顾轻舟道：“你想她死？”</p>
蔡长亭猛然转过脸。</p>
他们的蒲团很近，蔡长亭转颐，他的眼睛似乎凑在了顾轻舟的眼前。</p>
烛火葳蕤，他双目映衬着烛光，有种昏黄的光晕。</p>
这光晕格外妩媚。</p>
他把身子略微后缩几分，道：“阿蘅要求我保密的，不要把你的猜测乱说。”</p>
顾轻舟就站起身。</p>
她猜对了。</p>
顾轻舟甚至会想，阿蘅和她的鹬蚌相争，得到好处的到底是谁？</p>
“阿蘅一旦死了，平野夫人最信任的人绝对是蔡长亭，而不是我。”顾轻舟心道。</p>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利用有限的资源，达到他们最想要的目的。</p>
包括顾轻舟，也包括蔡长亭。</p>
顾轻舟是胜利了，她赢得了这次的战役。平野夫人那边，局面很快就会打开，她会慢慢让顾轻舟进入核心。</p>
至于蔡长亭，他估计也会得益。</p>
顾轻舟一直觉得，蔡长亭并不爱阿蘅，他的爱是虚假的。如今，更加证实了这一点。</p>
“蔡长亭，你节哀——如果你有哀思的话。”顾轻舟道。</p>
说罢，她把蒲团往旁边挪了挪。</p>
这个晚上，顾轻舟一直跪着给阿蘅烧纸。</p>
阿蘅的棺木只停灵两晚，后天就要送到庙里去，然后念四十九天往生咒，就再送往日本。</p>
当然，是否送往日本，这是后话了，平野夫人的话，不能对其他人言。</p>
夜里起风了，揣着白幡乌拉拉作响，像是阿蘅的咆哮。</p>
她一定不甘心这样的失败吧？</p>
这几天，太原府各家都很热闹。</p>
比如康家，他们就全部聚在老太爷的院子里，凌晨一点多也没有散去。</p>
他们在讨论顾轻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