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顾轻舟穿了家常的碎樱棉袄，披散的头发梳得整齐，面上脂粉不施。</p>
康老太爷站起身：“司太太，昨天你送到寒舍的账目，可有原本？”</p>
“有，好几本呢。”顾轻舟道。</p>
老太爷来了，顾轻舟就可以告知实情了。</p>
听完了她的话，老太爷身子略微晃了下，似乎难以置信。</p>
“好、好几本？”老太爷问。</p>
顾轻舟就从客厅的案几抽屉里，拿出账本，递给了康老太爷。</p>
康老太爷翻了起来。</p>
他似乎是奔着某个目的来的，故而前面翻得飞快，在查找什么账目。</p>
找到了，他表情说不出是轻松还是疲倦，松了口气。</p>
看来，并未酿成大祸。</p>
顾轻舟和司行霈都不说话，看着老太爷自己翻阅。</p>
良久之后，老太爷终于开口了。</p>
他斟酌再三，问顾轻舟：“司太太，您是如何拿到这些的？”</p>
顾轻舟就如实相告。</p>
她先说了周烟。</p>
周烟被金家利用，这件事康家也知道，那天阿蘅死了，还蛮轰动的，康老太爷也记得。</p>
“......周烟的丈夫至今下落不明，我们派人去打听，就查到了曲三爷。”顾轻舟道。</p>
“曲三？”康老太爷吃惊，显然他也知晓这个曲三爷。</p>
“对，查到了他，才知道他原本姓胡，跟您府上的姑爷朴航是姑舅表兄弟。”顾轻舟道。</p>
然后，她不顾老太爷脸色白中发青，继续道：“那个曲三的人，口口声声称他是康家的。</p>
我和康家有点来往，姑奶奶康芝对我不薄，故而听到这些话时，我断定是康家仇人所为，一路查下去，哪里知道就.......”</p>
老太爷再也说不出话来。</p>
他沉默着，喉咙里是被灌了金石，堵塞得满满的。</p>
过了上十分钟，他才开口，问：“司太太，这些账本，能否都送给我？康家会牢记您的大恩大德。”</p>
“我既然利用了晗晗，就是打算把账本交给您的。只是，我不知此事浅深，故而试探了下，您别见怪。”顾轻舟道。</p>
康老太爷摇摇头。</p>
他拿着账本，起身就要走，司行霈留他吃早饭，他似乎也没听到。</p>
他颤颤巍巍离开时，司行霈对他道：“老太爷，假如你们找到了周烟的丈夫，就替我们处理掉吧，不必送回来刚给我们，这也是周烟的意思。”</p>
康老太爷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含混点头，然后阔步离开了。</p>
他离开之后，顾轻舟和司行霈才坐下来吃早饭。</p>
“......老爷子是气坏了，估计一夜未睡，这次只怕是要大病一场。”司行霈道。</p>
顾轻舟蹙眉。</p>
司行霈又道：“你说，这样一个厉害人物，自己的儿子全不是自己的，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p>
“谁说不是？”顾轻舟道。</p>
司行霈道：“外人都这样说。”</p>
“外头的谣言，自然是污秽不堪了。依康家这般庞大家业，这位老爷子绝非心软之辈，若真不是他儿子，早处理了，岂会好吃好喝善待他们？”顾轻舟道。</p>
司行霈看出了端倪，笑着问顾轻舟：“你很同情康家？”</p>
顾轻舟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承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