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则打了个哈欠。</p>
她略感疲倦，准备收拾一下就上楼小憩片刻。</p>
不成想，霍钺来了。</p>
霍钺是端阳节回去的，事情完毕后他又回来了。</p>
“颜太太让我带些礼物给你。”霍钺笑道，“我也去看了玉藻，给她送了礼物，说了是她姆妈送的。”</p>
“她会叫姆妈吗？”顾轻舟眼睛微亮。</p>
霍钺略微遗憾摇摇头：“颜太太正在教她，估计很快就学会了。”</p>
顾轻舟也挺遗憾。</p>
她留霍钺吃晚饭。</p>
二人都没有谈及霍拢静和颜一源，因为，如果有了消息，他们彼此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对方。</p>
既然没有通知，就是还没有消息，问了徒添烦恼。</p>
司行霈回来，和霍钺立马就有了话题。</p>
“叶督军今天气得不轻，要带人去围剿马帮。”司行霈幸灾乐祸道。</p>
霍钺笑道：“马帮和军政府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叶督军的枪炮也不是对准这些虫豸的，怎么如今发了这么大的火？”</p>
“马帮什么黑钱都敢要，居然做起了人口贩卖。叶督军一名团长的女儿，才十五岁，一朵花骨朵儿的年纪，被马帮的人劫走了。”司行霈道。</p>
顾轻舟问：“找回来了吗？”</p>
“要是找了回来，叶督军就不那么生气了。对方怕是知晓了那女孩的身份，将人杀了丢到山涧里，从此死不认账。”司行霈说。</p>
他说的都是实情。</p>
马帮的人，肯定也会这么干，因为如此对他们最是有利。</p>
顾轻舟却觉得实话太刺耳了，她用力在司行霈胳膊上打了下：“你盼点人家的好，行不行？”</p>
司行霈笑起来。</p>
他俯身，亲吻了下顾轻舟的面颊。</p>
霍钺还在，顾轻舟当场面红耳赤，想要杀人。</p>
她怕司行霈再胡闹，就不敢开口了，安安静静坐在旁边。</p>
司行霈的目的达到了，继续和霍钺闲聊。</p>
他闲聊的时候，是没一句好话的，话里话外全是那些坏主意。</p>
霍钺沉沉稳稳的，当说上次叶督军剿匪，马帮土匪被杀，他就道：“几十个土匪，叶督军全砍了，那得流多少血？造孽不造孽？挖个坑全活埋了，多干净，也积德。”</p>
顾轻舟倏然睁大了眼睛。</p>
她突然发现，人以类聚，霍钺也不是啥好玩意儿。</p>
他怎么说得出“积德”二字？</p>
霍钺也是下意识才想到，顾轻舟还坐在旁边，舌尖差点被牙齿咬了。</p>
都怪司行霈！</p>
他平常是挺君子的，只有在司行霈面前，才不遮掩自己的原本面目，因为司行霈是和他一样的缺德鬼。</p>
“我吃好了，先上楼去了。”顾轻舟道。</p>
她一点也不想听霍钺和司行霈聊天。</p>
他们虽然都是在说马帮，可想想他们的身份，顾轻舟就明白，那些事他们都是做过的。</p>
顾轻舟自己，也是害死过无数人命的。</p>
和他们相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他们，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丑陋的自己，她有点自惭形秽。</p>
顾轻舟急忙逃离。</p>
她想：“何时我们才能做个正常的人？哪怕是起了冲突，也是生个闷气吵个架，而不是你死我活？”</p>
她正在考虑，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如此畸形时，司行霈喊她：“轻舟，你快下来，看看谁来了。”</p>
这么大晚上的，还能有谁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