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泪，落到了她脸上。</p>
他重复了一句：“你杀了我！”</p>
“你怎么了？”顾纭被他吓到，“我为何要杀了你？你先放开我。”</p>
“因为我不能。”他道，“除非你杀了我！”</p>
说罢，他的唇落了下来。</p>
顾纭脑子里空白了。</p>
他狠狠吻着她，几乎是带着撕咬的力道，想要把她揉碎，把她全部融进他的身体。</p>
他以前以为，有其他的可能，他未必就要因她而生、因她而死。</p>
直到这一刻，罗主笔找上门的这一刻，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若没有她，他只有死路一条。</p>
他实在配不上她，可已经没路可走了。</p>
他要她。</p>
他不再是趁她睡梦中偷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而是彻彻底底，和她唇齿相依。</p>
他自己的眼泪，混合着咸湿，给这个吻添了无尽的凄惨。</p>
他不知自己何时松开了她。</p>
顾纭坐了起来，自己也在不停的流泪。</p>
她没有立刻出去，外面罗主笔的声音也停了。</p>
罗主笔早已知晓，她是喜欢那个男人的。当初她站在漆黑的弄堂口，看着他跑近才肯回去。</p>
她爱上了那个人，却又失去了他。</p>
他看到白贤的时候，就知道他根本没机会。</p>
他也不等顾纭说什么，更不等喝一口水，拿起了自己的行李，只说了一句：“我明白了，我走了。”</p>
几天的奔波，一腔的爱情，都成了悲剧。</p>
罗主笔走出她家的院子，双腿提不起力气。</p>
而顾纭，没有追出来。</p>
她没有假惺惺去相送，因为罗主笔不需要她这样。</p>
她当初答应他的话，也只是因为怕他上战场不吉利。</p>
她慢慢锁好了院门。</p>
从早上到现在，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她自己都有点糊涂了。</p>
白贤站在堂屋的门槛内，定定看着她，脸上还有泪痕。</p>
她进门之后，他从身后抱住了她：“别赶我走！你骂我吧，打我也行，我不怕的，别赶我走！”</p>
他双臂用力环住她，让她无从逃脱。</p>
顾纭泪如雨下。</p>
她哽咽着不能成声。</p>
中秋之夜，她和白贤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p>
顾纭独坐，白贤也无眠。</p>
“别这样对我......”她的心在哀求，“你当初离开时，我就大病了一场。若单单是为了留下来，若犯事了不能回上海，告诉我就行了，别这样对我......”</p>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淌了下来。</p>
心中无端的悲，又无端的喜，起起伏伏，始终没有停歇。</p>
翌日，天已大亮，她推开门走出来，就看到白贤站在门口。</p>
他的身子紧绷了下，带着更多的紧张看向了她。</p>
顾纭一夜没睡，嗓子是嘶哑的：“去帮我挑水行吗？我上午要洗被单。”</p>
白贤的眼睛一点点发亮。</p>
“顾小姐......”</p>
“你如果不想走，我是不会赶你的。”顾纭的声音更低，“只是......以后别那样造次.......”</p>
白贤就退后了几步。</p>
他到底还是配不上的。</p>
什么伤感，他早已顾不得了，能留在这里他就心满意足。</p>
“顾小姐，我该死。”他道，“我去挑水。”</p>
他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了。</p>
顾纭把自己和他的床单都拆下来，放在院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