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就算柯卫卿说自己是个孤儿,但煌夜总觉得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就冲着那漂亮的脸蛋,就绝非是凡夫俗子的后代。
或许是哪个亡国贵族之后也不一定,流浪到了大燕,却因为生活贫瘠而命丧于此,这样的情况,在这战乱不断的年代也不是稀罕事。
“是。”
“你陪我出席。”
“咦?”柯卫卿有些惊讶,他虽然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但一直在太医院当差,也没去百武堂学艺,很多人都以为他不会武功只懂学医。
就连青允也一样,还吵着等有时间一定要教他练功呢。
“到时候,会有七国使节出席,也有进宫朝贺的地方官,你要留意安全戒备,尤其是皇上身边。”
“是,徒儿遵命!”得此重任,柯卫卿激动地一抱拳,却忘记手中的瓦片了。
“这是什么?”煌夜盯着他手里的瓦片和玉簪。
“啊、这个……不是我故意的!屋檐上突然掉下来,而我又刚好碰到……”柯卫卿涨红了脸,十分尴尬地道。
“我会命工匠来修补的。”煌夜取过柯卫卿手中的瓦片,毫不在意地扔在地上。
“是……”
“还是说,你仍在介意渡生大师的话?”煌夜敏锐地问道。
“我没有……”一年前,那位总在庙堂里念经的半聋僧侣,终于发现了在院落里练剑的柯卫卿和煌夜,他的表情是万分惊讶的,甚至还有些恐惧!
僧侣颤颤巍巍地指着柯卫卿的脸,叫骂道:“妖孽啊!既已离开此处,为何又要回来?!是还想要祸乱宫廷吗?!殿下!此妖不除!大燕必亡啊!”
“胡说什么!柯卫卿何时二次入宫?又哪来的祸乱宫廷?你是念经念胡涂了!”煌夜当即驳斥,加上渡生大师不时会发癫,他说的话根本没人相信。
柯卫卿私下找过渡生大师,但他老人家跪坐于蒲团上,一脸麻木,完全不理睬他,只顾敲木鱼,问不出任何缘由。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你就别放在心上了。”煌夜安慰他道。
“徒儿明白。”柯卫卿点头,想把玉簪插回头上,但是煌夜温柔地拿过,替他戴上了。
“个头是长高不少……”煌夜呢喃地道。
“师父……。”柯卫卿红着脸,眼睛里闪着光芒。
“可还是个孩子。”
“怎么会?!”柯卫卿有些不满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够为煌夜出生入死!
“你要快一点长大。”煌夜却伸手摸了摸柯卫卿的头,轻声说,“别让我等的太久了。”
“是……”柯卫卿低着头,倍感沮丧地答应着,原来他在太子的眼里还是个孩子呀!
这时,一位身着红衣的公公来了,他叫李德意,已经在东宫做了主管太监,煌夜颇为信任他,才会把这个秘会的地址告诉他。
“奴才给太子、小王爷请安。”李德意躬身说道。
“找我何事?”煌夜明白,若无要事李德意是不会贸然来到静心殿的。
“皇太后有懿旨,请太子前去寿安宫一趟,商议为皇上贺寿之事。”李德意如实禀告。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皇太后自大皇子耀祖一家被软禁于城外后,一直深居宫中,足不出户。
煌夜但凡喜庆佳节都会去请早问安,但两人关系始终不冷不热。也难怪,皇太后最爱的大皇子,是她的亲侄女华贵妃所生,且取名耀祖,大有继承帝位光宗耀祖之意。
这如意算盘早已打好,中途却杀出一个程咬金,一个被皇帝冷落多年的萍妃,她的儿子竟然被立为太子,这叫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可是事已至此,除去切断与耀祖之间的联系,以求明哲保身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柯卫卿送走了煌夜与李公公,依然留下来练剑。
一个时辰之后,柯卫卿的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只得停了下来,来到放生池边洗手。金钱石龟在阳光底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他突然想到投币一试,多加点好运气的话,也就能实现“快点长高”的心愿。
可是,他两年前就有试过好几次,都没有投中过,这时间一久他便忘了这事。
柯卫卿从衣袖里掏出一枚旧铜钱,倒退三步,嘴里念着心愿,然后“嗖”一下地掷出铜币!
一道漂亮的弧线划过半空,“叮!”一声脆响,铜币便稳稳地落入石龟半张着的口内,没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太好了,殿下!我终于射中了!”柯卫卿高兴地又蹦又跳,接着想到太子不在这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传说投中金钱龟,就会有好运。但是,真正的运气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柯卫卿突然想起太子说过的话,当年虽然听着但并不了解,现在看着自己常年握剑,满是茧子的手掌,便恍然大悟了。
石龟依然是石龟,变好的不是运气,而是自身强大了,所以投币射龟会变得轻而易举,百发百中,这“好运气”也就源源不绝了。
“臣,多谢太子教诲。”柯卫卿轻声说道,心里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