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戈以为是池彻怎么了,下意识问:“怎么了?”
记者表情惋惜:“我突然想到去年的那位状元,他升入高中后便不务正业,成绩一落千丈,听说还要退学去打什么游戏比赛。”
“……”
不是池彻就好。苏戈不厚道地如是想着。
送走记者,苏戈盯着门口院子里的绿植发了会呆,问苏铖:“当时池彻怎么没说有记者要来家里采访的事情啊。”
“这里又不是他的家。”苏铖揣着口袋,吊儿郎当地站在太阳底下眯了眯眼。
桀骜少年哈欠打到一半,被他老姐一个巴掌拍在后颈:“胡说什么呢,这里就是他的家!”
犟归犟,苏戈还是承认这个事实。
苏家待他是极好的,凡事他的存在感优先于苏戈和苏铖,可能就是这份特殊的照顾,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是寄人篱下。
“池彻哥从家里搬出去快半年了。”苏铖竟然也留意这个。
苏戈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过完正月十五搬走的,那仓促而突然的决定搞得像是他在躲什么人似的。
想到这苏戈的连不自觉黑了下来,气呼呼地问苏铖:“下周末的升学宴,他会来吗?”
“我去哪知道的,他有事也不和我汇报。”苏铖顿了下,补充,“他和敬颂哥不是去参加夏令营了吗?我知道敬颂哥没回来。”
说是两姐弟的升学宴,但主角明显是苏铖。
苏铖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最知道如何让姐姐下不来台。
较“苏状元”的成绩也就低近两百分、以舞蹈生身份被北央第四中学特招录取的苏戈磨磨蹭蹭地并不太想去吃这顿饭。
“我到门口了。”苏戈接通冬绥的电话,以为她是催自己别迟到的,从车上下来,和司机打了声招呼后,便往饭馆里面走。
“我和你说,你一定想不到今天老天爷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什么?”
苏戈还没等到冬绥揭晓答案,迎面撞上姑妈苏云倾和姑妈家比苏戈小两岁的堂弟。
“糖糖。”姑妈穿着华贵,笑容热情地招招手,“你也才来啊。过来让姑妈看看,真是长成大姑娘了。”
“姑妈,您怎么没进去?”
“我和小康出来透透气。”
话一顿,转到了老生常谈的话题上,“我只知道苏铖今年考了个七百多分,还不知道你考的怎么样呢?你们两姐弟真好,从小到家都在一所学校,高考时也努努力,争取靠进同一所大学,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苏戈沉默着看着她。
每逢家庭聚会,亲戚间最常做的就是攀比孩子。其中她这个姑妈最为踊跃。
苏戈打小不爱学习,考学时仗着艺术生加分的优势更懒得跟进度。倒是平日里吊儿郎当、成绩保持在中上游的苏铖,关键时刻发力爆冷门考了个状元。
用苏铖自己的话就是,正常水平,之所以考这么多是因为总分就这么多。
但旁人看来心里就不那么舒服了。
比如一直在家庭聚会上靠自己“奥数天才”儿子占尽风头的姑妈。
这会估计是在酒宴上触了霉头才出来透气的。
背后怎么评价是一回事,当面苏戈还是端起一副乖乖侄女的模样,浅笑道:“我是艺术特招生,考的刚过分数线啦。”
不给姑妈揶揄的机会,苏戈飞快道,“姑妈我先走了,小铖还等着我呢。您和小康也快点进来啊,宴席快要开始了。”
以为学着大人讲话,就是成长的特征。
但大人们的世界丑陋得令人猝不及防。
苏戈刚转身,没走出多远,便听到姑妈在背后教育孩子:“康宝,你这一年一定要用功学习,也拿个状元回来。别像你堂姐,考个五百来分还不够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