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家里计划去临时的亲戚家,池彻因为吃坏了肚子没有跟大家一起,正好那天家里阿姨孩子病了不在家里,苏鹤清和裴雅宁不放心,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好多才出发。
车子刚启动,苏戈便表示自己想要在家里照顾池彻。父母犹豫了一下,想着池彻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便同意了。
谁知苏戈压根不是好心陪她,而是因为和冬绥约好了晚上去冒险屋探险,如果她去了临市,这个安排肯定就会泡汤了。
所以苏戈借着在家照顾池彻的幌子留了下来。
车子折回去,苏戈听父母叮嘱了一番,摆手目送他们离开,转头去了冬绥那,开始暗戳戳计划自己的冒险大业。
等邻近傍晚,冬绥陪苏戈回家收拾装备,还没进院子便听到一阵流畅悦耳的钢琴声。
两个女孩激动而惊喜地跑进屋里,仰头看着楼梯口处瘦削而单薄的背影。
竟然是那个寡言沉默的少年。
音符雀跃跳动在他的指尖,阳光、微风,半透红的霞光,最好的他。
再大点回忆起那时的事情,苏戈问过苏铖,问什么对他那么大敌意。
苏铖嘟嘟囔囔说了实话:谁让他来的第一天就把你吓哭了呢。
苏戈虽然觉得槽点满满,但心里暖乎乎的觉得自己不适合反驳。
“上一次听池彻弹钢琴,还是上小学的时候。”冬绥歪头看着舞台入口的方向,感慨,“我记得他那时候就弹得很好听,怎么后来没再听他弹过呢。”
“也没有很好听。”苏戈嘟囔,“那时候小,哪有什么评判标准?”
苏戈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十分想再看看池彻弹钢琴的样子。
“冬绥,一会快轮到我们上场的时候你去前面喊我,我过去看一眼。”
多年前那个傍晚小池彻的精彩演奏,被苏戈突然的鼓掌声打断了。
池彻弹得正投入,没有料到有人偷听。钢琴声戛然而止,池彻从凳子上弹起来。
看着苏戈和冬绥手牵手从楼梯下跑上来,眼底无措一闪而过,陷入了沉沉的沉默中。
“抱……”池彻憋了半天,刚开口。
苏戈便已经激动地一路小跑过来抓住他的手,宝贝地垂眸看了看。
“你会弹钢琴啊。”苏戈这状态仿佛是自己看到一个哑巴突然开口说话似的,过于夸张了。
察觉到池彻强势往后撤手的动作,苏戈后知后觉地抬头,对上池彻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深潭的眼底时,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苏戈往后撤两步,两手背到身后搓了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岔开话题:“我们一会要去探险,你要一起吗?”
“……”
后来很久,苏戈都没想明白池彻为什么会答应陪这个邀请。
毕竟那时候,苏戈统共没和他说几句话。就连在家中视线撞在一起,他都会平静而冷漠地别开脸。他竖起壁垒与高墙,隔开他与这个苏戈,与这个家,甚至是与这个世界的往来。
冒险屋其实是一栋废弃待拆的公寓楼,每到夜晚,沾满尘霜的玻璃窗内充满神秘和未知。
苏戈举着手电和桃木剑,冬绥脖子上挂着大蒜,手里拿着黄色的纸符嘴里念念有词。反观被两人临时拉来的池彻倒是从头至尾地镇定从容,存在感极低地跟在两人身后走走停停。
一路还算顺利。
除了脚步略显踟蹰,表情有点害怕,勉强能说是像来参观风景的。
“是不是就是前面这间房?”
冬绥声音里带着哆嗦:“对。就是传说这间屋一到晚上会有亮光,还有影子投在玻璃上。”
“啊啊啊啊我已经开始害怕了,冬绥你上前开门。”
“不要,你来开……”
池彻:“……”
如果现在光线好一点,肯定能看到池彻现在的表情能概括为一句“真搞不懂你们来这做什么”。
池彻无语地上前,往前伸了伸胳膊,慢悠悠地把门推开。
冬绥:“糖糖你胆子真大……”
苏戈:“不是我啊……”
冬绥:“……”
苏戈:“……”
随后,池彻觉得自己的耳膜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