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嫣的情绪一直不能平复，用法语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像竹筒到豆子，顾轻舟和霍鉞都听不懂。</p>
兰波特大使就对霍钺道：“霍龙头，请您出去，以后我们不欢迎你。”</p>
他的中文算是比较流畅的，口音不佳，表达却没有问题。</p>
他虽然是法国领事，却也懂得时局，强龙不压地头蛇，霍钺这等人，掌控岳城的三教九流，最好不要太得罪他。</p>
他们路过而已，不想结仇。</p>
霍钺就站起身：“鄙人先告辞了。”</p>
顾轻舟跟在霍钺身后，出了兰波特家的大门。</p>
上了汽车之后，霍钺先跟顾轻舟道歉：“今天实在是对不起你.......”</p>
“没把咱们关到巡捕房，就是看着您霍爷的面子。再说了，我做了什么，我心里没数吗？”顾轻舟笑道。</p>
霍钺舒了口气。</p>
“轻舟，你为什么那么做？”霍钺这时候才问道。</p>
为什么？治病呗。</p>
顾轻舟就把她的治病方法，告诉了霍钺。</p>
霍钺听罢，问：“真的有效吗？”</p>
“您若是有怀疑，就等着看看嘛。”顾轻舟笑道，“最迟后天，我们就会知道结果。”</p>
兰波特家那边，聂嫣洗了个热水澡。</p>
壁炉烧了起来，她坐在壁炉前擦头发，脸上泪痕犹存。</p>
她丈夫安慰她。</p>
聂嫣却忍不住伤心。</p>
“我真是生死里走了一遭。那个女孩子，不过十七八岁，心肠却如此狠毒。她明知道我生病，明知道我怕冷，却将我推到泳池里。”聂嫣哭道，“这不是害命吗？”</p>
她丈夫握住了她的手。</p>
聂嫣又哭道：“我是太信任老朋友了，又念着霍钺是一方龙头，稍微能帮您几分，就和叙旧情。哪里知道，他心存歹念！”</p>
她丈夫是个蛮有智慧的老头子。</p>
沉吟了片刻，她丈夫兰波特先生说：“此事有点蹊跷。在我们家的院子里杀你、害你，这是算哪门子事？”</p>
“也怪我，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聂嫣道。</p>
她极力证明，顾轻舟就是想杀死她。</p>
她丈夫摇摇头：“那也不至于！霍钺不可能眼瞧着不管，我觉得这中间有点蹊跷，是我们忽略了。”</p>
聂嫣觉得她丈夫跟她不是一条心，顿时就心灰意冷。</p>
佣人煮了粥，聂嫣一口气吃了两碗热腾腾的，出了一脑子汗，她就去睡觉了。</p>
她屋子里烧了地龙和壁炉，暖流徜徉。</p>
她丈夫肥胖怕热，临时歇在楼上，不跟她一起住。</p>
聂嫣躺在床上，想起今天的事，心情很低落。</p>
她难得的身子发暖。</p>
太累了，又深受打击，聂嫣迷迷糊糊就睡熟了。</p>
半夜的时候，她热醒了，一抹后背，全是汗。</p>
“来人，把窗户开开，怎么这么热？”聂嫣热得心烦气躁。</p>
佣人一直在门口摆个小榻，夜里照顾她，闻言进了卧室，却看到聂嫣在发愣。</p>
聂嫣正在使劲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又摸了摸后背，然后盯着双手发愣，脸上有种喜极而狂的表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