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浴袍都是黑色的。</p>
“有事？”他问。</p>
顾轻舟道：“有些话想要问你，不是三两句能说完的，你要不先更衣？”</p>
蔡长亭让她稍等。</p>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换了衣裳出来，坐到了她对面的炕上。</p>
他盘腿坐稳，问她：“什么事，说吧？”</p>
“司行霈身边来了个女人，是平城市长送给他的礼物，是不是你安排的？”顾轻舟问。</p>
蔡长亭端详她的神色。</p>
顾轻舟表情很平静，静得无波。越是这样安静，内心的情绪越是激烈么？</p>
他道：“我不是平城市长，轻舟。”</p>
“我觉得像是你们的手笔，想要让我和司行霈生出隔膜。”顾轻舟道。</p>
蔡长亭笑起来。</p>
他洗了澡，头发还是半干的，故而有一缕斜垂在额角，让他英俊的面容更加美艳绝伦。</p>
他笑道：“你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我们，不是吗？”</p>
然后他又道，“既然是旁人送给司行霈的，司行霈可以拒绝，也可以放在家里做佣人，可他偏偏带在身边，你想过原因吗？”</p>
顾轻舟眼睛一睁。</p>
她眼底的愤怒，似一瞬间爆发，故而她扬起手就想要打蔡长亭。</p>
蔡长亭捏住了她的手腕。</p>
她的手腕纤细，冰凉，张开的五指似青葱般，而她的掌心，早已捏出一个个月牙形的痕迹，甚至出了满手的汗。</p>
蔡长亭的声音更加温柔：“轻舟，世事无常，别跟我生气好吗？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我做的，我保证。”</p>
顾轻舟就用力抽回自己的手。</p>
她的掌心，她那个瞬间无法压抑的怒意，都表现了她内心真正的情绪。</p>
她站了起来。</p>
蔡长亭立在她身后，道：“轻舟，这个世上真正离不开你的，只要我......我们。”</p>
他说这个“我们”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让顾轻舟错觉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p>
顾轻舟抬腿就要走。</p>
蔡长亭没有阻拦她。</p>
他跟了她出来，站在门口目送她。她的脚步稳健，看不出什么端倪，然而那双手却紧紧缩在袖子里。</p>
蔡长亭的眼睛很亮，亮得璀璨，似天际星辰，足以照耀这漆黑的夜。</p>
顾轻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p>
刚刚坐下，她就吩咐佣人：“全部出去，一个人也不许留在这里。”</p>
佣人不解，却全部道是，退了下去。</p>
顾轻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p>
蔡长亭在门口站了很久，才回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p>
有个黑影悄无声息立在门口，低声对他说了几句日语，意思是司行霈进了顾轻舟的院子。</p>
“退下吧，不用再监视了。”蔡长亭抿了口茶，茗香从喉间一路到了心田，他浑身都暖融融的。</p>
很多时候，他敬佩顾轻舟的睿智，所以对付她，蔡长亭不会只做一手准备。</p>
他有自己的策略。</p>
而这次，他掌握了主动。</p>
只要这次能成功，将来他所有理想中最绮丽的那一个，就会无声无息的实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