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渝回了云南，过了五天才给顾轻舟来电报。</p>
“明日归程。”</p>
电报只有这四个字。</p>
顾轻舟让佣人仔细打扫程渝的房间，甚至去准备了好些补药。</p>
她甚至想问：既然怀孕了，干嘛还回太原府来？</p>
就快要过年了。</p>
留在云南，岂不是更妥善？</p>
程渝的心思是跳脱的，顾轻舟无法用常识去思考她。</p>
她把佣人四丫换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让辛嫂去程渝那边。</p>
“处处要当心，不能由着她胡闹。”顾轻舟道，“你是师座带过来的人，我只放心你。”</p>
辛嫂果然是很有阅历。</p>
她听了此话，当即问：“是怀了吗？”</p>
顾轻舟冲她嘘了声：“暂时需得保密。西跨院那些没眼色的，你要坐镇看好。”</p>
辛嫂深感任务重，慎重点头：“太太放一百二十个心！”</p>
顾轻舟是信任辛嫂的。</p>
翌日下午三点多，程渝回到了太原府，与她同行的是卓莫止。</p>
到了院子门口，程渝就道：“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跟轻舟说。”</p>
顾轻舟送了她去西跨院。</p>
“如何？”顾轻舟问，“你妈和你大哥怎么说？”</p>
“联姻继续。”程渝道，“不过时间要押后大半年。”</p>
顿了下，程渝继续道，“两族联姻，又隔得老远，原本就不是三两个月能定下来的。多拖延半年，卓家不会起疑。”</p>
顾轻舟心中，却似有凉风经过。</p>
她明白了程家和卓莫止、程渝的意思。</p>
程渝肚子里的孩子，暂时不能见光，只能作为私生子先生下来。</p>
新娘子是二嫁，原本就惹人非议，再带着孩子进入卓家，程家就彻底被动了。</p>
为了程家，婚姻要拖到程渝这胎生完。</p>
顾轻舟突然也明白，为何程渝非要回到太原府。</p>
她道：“你不会是想......”</p>
她抿了抿唇，不知如何措辞更加准确。</p>
程渝就点头：“对，我想先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你养。”</p>
顾轻舟蹙眉。</p>
很多的话，她来说都不合时宜。</p>
比如顾轻舟很想说，孩子做错了什么？它明明应该出身富贵尊荣，为何一生下来就不能见光？</p>
她也很想说，程渝作为母亲，需得保障孩子的利益。</p>
然而，大局里是容不下这点小善良的。</p>
程渝出身军阀望族，卓莫止亦然，他们比顾轻舟更清楚。</p>
他们的世故，也带着彼此的小目的。</p>
“咱们的交情，我会帮你的。”顾轻舟道，“只是，我并不赞成此事。”</p>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了下去，似凉寒的风拂过。</p>
哪怕生气，顾轻舟也是温柔的、体贴的。</p>
程渝摆摆手：“别说了，我已经知错了。”</p>
她不想多谈，对顾轻舟道，“我很疲乏。”</p>
顾轻舟无法，只得起身告辞。</p>
她离开之后，心中总好像鲠了点什么，让她不舒服。</p>
她起身，去了叶家。</p>
叶家已经在准备叶妩的陪嫁。</p>
叶姗能否找到是后话，叶督军不想因此委屈了叶妩。</p>
顾轻舟去的时候，叶妩正在挑选一些古董，将来都是要添箱的。</p>
“老师，您怎么瞧着不太高兴？”叶妩察言观色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