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大会议室。</p>
气氛完全和楼下是两个极端。</p>
初春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沈欣今天穿着露肩连衣裙，在室外都感觉不到冷。</p>
可在会议室里，大家只觉得寒气逼人。</p>
所有人的脸都拉在地上，面色凝重，谁都不说话，只是长吁短叹。</p>
会议室里满满当当接近十个人，只有晨盾的代表曹子华姗姗来迟。</p>
“咋了……？大家这样……卫总没了？”曹子华依据大家的表情做出合理推测。</p>
“你才没了呢！你全家都没了！”沈欣没给曹子华好脸色。</p>
曹子华没敢吱声，沈欣对他这样是家常便饭，习惯了。</p>
于是他朝着另外几位的脸上看去。</p>
俞兆林谢博德他们的脸色黑里泛紫，头顶笼罩着一片阴云。</p>
曹子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上了小老板的套。</p>
从西京回来之前，陈晨一个劲儿的说让曹子华去参加千手观音的庆功会。</p>
曹子华心想这种好事，他这个总工确实得去。</p>
于是买了一大早的机票飞了回来。</p>
结果看到顺风众人的脸色，他才想明白，要真有这么好的事儿，小老板还会让自己来吗？</p>
“项目都顺利上天了，你们高兴点行不行？”</p>
沈欣抱着胳膊看向曹子华：“高兴？我们不哭就已经很好了。”</p>
曹子华大气不敢喘：“项目不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嘛……”</p>
“项目是是圆满了，顺风可遭殃了！”</p>
沈欣挥挥手，让助理调出了几篇报道映射在大屏幕上。</p>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外媒的黑稿，骂的可难听了”</p>
曹子华抬头瞥了一眼：“还好吧，外媒就这样，我们干啥他们都能找到角度批评。”</p>
“那你再看看，这是国内的媒体，也没好话。”</p>
【火箭送快递，是进步还是倒退？】</p>
【单发造价过亿却和邮政抢业务，深挖兰雀4号的秘密！】</p>
【挂羊头卖狗肉，国内商业航天的未来在哪里？】</p>
【故事逻辑破裂，顺风股价顶点闪崩，市值大幅缩水！】</p>
【…………】</p>
曹子华看着这些危言耸听的报道，心情终于和顺风系的高管同步了。</p>
外媒说的难听，国内媒体说的更难听。</p>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在一波无脑的热度之后，大家开始反思。</p>
兰雀4号虽然成功了，但其背后的商业逻辑却禁不住质疑。</p>
用造价几个亿的东西送69.9的快递，意义何在？</p>
当初顺风花了大价钱研发无人机，投入也很高，但没有人怀疑过无人机的实用性。</p>
因为是同样高科技，无人机可以批量复制。</p>
火箭不能！</p>
一枚兰雀4号就算降本到极致，也是七八位数。</p>
而运载能力撑破天，也就是几吨。</p>
唯一大幅提升的是时效。</p>
可大家都不傻。</p>
快递的主体是网购。</p>
网购有多少东西真正需要小时达？</p>
既然那么迫切，为什么不去超市买？</p>
以上的悖论让大家产生怀疑。</p>
互联网的盲从性让千手观音的观感直转急下，再加上竞争对手背后的推波助澜。</p>
千手观音项目虽然成功了，但正面反馈几乎没用，黑稿满天飞。</p>
资本市场上也开始出现翻转。</p>
除了发射当天顺风的股票拉板之外，剩下的几天全都是瀑布杀。</p>
面对这种情况，作为项目总工的曹子华也无法独善其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