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雄望着颓然坐在一箱银子的尉迟燕，鼻子发酸，不禁老泪纵横的跪地道：“皇，您不要为了这些琐事气坏了身子。 如今咱们自由了，又站在大燕的土地，您还拥有了这笔财富，想要东山再起也是指日可待。老臣相信往后会有许多的臣属与皇一同恢复我大燕的。”</p>
尉迟燕吸了吸鼻子，动容的起身，双手搀扶起顾世雄：“顾爱卿，你的忠诚之心，朕甚是感动。只是朕对不住你，此番出行为免引起李启天的怀疑，朕没能将嫦儿带出来，更没能将顾家其余的家眷都带出来。”</p>
自从顾世雄找到他，他们秘密谋划了这次的行动，尉迟燕的心没有一日安生过。</p>
他每日都在选择煎熬，若是他走了，曾经追随他的臣子怎么办？还有跟随他不离不弃的李妍妍和顾嫦怎么办。</p>
可是顾世雄的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终于还是说服了他。</p>
尉迟燕知道自己并不是个足够聪慧的人，甚至连皇叔宁王的勇敢都没有。</p>
他在大周的这段日子，每天都活在屈辱之，李启天给他的封号时时刻刻都在嘲讽他的懦弱。</p>
如今匡复大燕的机会在眼前，他也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因为他算再懦弱，到底也是个男人啊！</p>
只是那些他为了安李启天的心留在周朝京城的人，往后的生死便也顾不了。</p>
因为他无法确定，若是重新建立政权，他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够打到大周都城。</p>
或许他穷尽一生都办不到？</p>
再或许，他办得到，可是那些人早已经成了李启天愤怒下的牺牲品，他连个坟头也没机会找到了。</p>
他心存愧疚。但也无可奈何。</p>
他不想窝囊的在大周过一辈子。他是曾经做过帝王的人，又怎能容许自己一生都在另一个帝王的脚脚下匍匐着，如一条狗那样乞求生路？</p>
“爱卿，朕……”</p>
“皇。”</p>
顾世雄用袖子揩掉涕泪，颤声道，“皇您无需内疚。莫说是他们，是老臣的这把老骨头，只要能够助圣成大业，拆下来碾碎了又如何？</p>
“我们这些臣子的生命不算什么的，算是死，我们也希望能看到大燕匡复的那一天啊！圣素来善良仁厚，爱护子民，可您是因为太仁慈了，才会自苦！”</p>
这一番话撞在尉迟燕心头，让他既动容，又酸楚。</p>
尉迟燕自问从未害过什么人，或许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两件坏事，一件是将秦宜宁掳在身边，另一件是此番出来将李妍妍和顾嫦都丢在了大周国都，任凭他们自生自灭。</p>
可是这世的好人，为何不能又好报呢？</p>
而他这样一个寄情于书画山水的人，又为什么偏偏要生在皇家？</p>
如果他能做个寻常人家的公子，有一娇妻，再有两美妾，平日读书作画，红袖添香，那该有多好。</p>
只可惜，世没有如果。世最残忍的两个字是如果。</p>
尉迟燕深吸一口气，强自挤出一个笑容，道：“既已经走到这一步，朕便没有回头路了。他日若能复国，史书工笔，朕定要将他们的事迹都详细记录。”</p>
“老臣……”</p>
“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