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觅如玉的脸颊瞬间爬上了嫣红——他倒是忽略了,自己怎么可能会吓到自家夫人这样的奇女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河畔周围都热闹了起来。
沈南枝看着那些在江畔边放花灯的百姓,笑了:“长渊,日子再难,总会雨过天晴对不对?”
就像这榆关城的百姓们一样。纵然经历了这一场可怕的瘟疫,可总有雨过天晴的时候。只要有希望,总能坚持着往前走下去。人活一世的意义,大抵如此。
李觅盯着她绽开的笑颜,同样温柔了眉眼:“对,黎明难熬,但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我有点儿后悔没有买花灯了。”沈南枝盯着河上漂着那些花灯,有些沮丧。
李觅慢条斯理地从袖间拿出了两个折叠好的花灯:“原本放花灯就是为了迷惑那些人。我让太子破费,将那些花灯赠予前去观礼的百姓,,,,,,顺便,给咱们拿了两个。”
啧啧啧,她家相公是真的厉害。
沈南枝失笑,一面从他手中拿过花灯,一面斜眼扫了他一眼,顾盼流转间具是笑意,“我猜,过一会儿李世子就要从袖间掏出笔了。”
李觅配合着从袖间掏出半截笔杆,没有完全拿出来,面上煞有其事:“安宁县主,本世子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哦?要如何?”沈南枝想着,这家伙要是开口要银子,自己就把怀里的铜板扔给他。
“要,夫人香吻一个。”李觅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那些流氓话。
沈南枝盯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李世子这花言巧语说的倒是有模有样,看来是流连花丛的常客啊?”
“见了夫人,心中喜悦。自然句句是肺腑之言。”李觅笑眯了眼睛,从容地俯下身子,将那张俊秀的面容凑到了沈南枝的面前。
少年看起来面不改色,凑近了沈南枝才发现,对方羽睫微颤,耳根处一片通红,想来也是害羞的很。
明明害羞还要占这个便宜,真是,,,,,,沈南枝心头一片柔软,微微踮了踮脚,在对方薄唇上落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地啄了啄而已。笨拙又可爱。
李觅这才直起了身子,露出了那袖间的半截笔杆,指腹轻轻按在唇上,笑的餍足:“夫人,尽管拿去。”
十分大方的模样。
沈南枝很认真的在花灯上写“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李觅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笔一划的写下这首。这些年她的笔迹和他几乎是一模一样,勾画之间透着潇洒。唯独这一次,字里行间都是认真。
看到那句“岁岁长相见”后,李觅伸手将笔拿走,唇边始终带着笑,在自己的花灯上勾画“愿吾妻得偿所愿。”
两盏花灯放了出去,在暗色的水波下越流越远,最后汇进了那璀璨的灯河之间。就像是漂泊的无根浮萍找到了依靠。汇入这万千星辉之中,成为世人心愿中的一部分。
李觅低头笑了笑,看向沈南枝的眼眸里落满了万千星辰光景:“南枝,我后悔了。”
“恩?”
“好想现在就娶你。”那声音满是遗憾,还带着点委屈。
沈南枝失笑。